娥罗刹明明看见霜夜嘴角微微上扬,知其心里有鬼,却不说破,只笑说道:“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就从……你初长成现在这个模样开始!”说完还是笑眯眯,但霜夜能从中看出讥讽。</p>
无心与其计较,霜夜缓缓诉说道:“当时这个世界的界限比现在复杂多了,虽然大小诸天与魔界尚未现世,却不乏邪魔外道,异界入侵等灾劫。那时候世界共分成十三个境界,人间界实力最为雄厚,其中东南西北四大修真院作为主力,群邪辟易,就如此时的天卷宗一般……”</p>
“停!”娥罗刹不耐烦道,“能挑重点说么,清风还在家等我回去呢!”</p>
霜夜心中有气,却只得忍气吞声继续说道:“四大修真院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合修封魁,挑选出四院之中最优秀的弟子,成为四院大封魁,带领门人远征异界。那年,也是人间界局势最为动荡的一年,四院最为出色的弟子有三个是女子,世人从他们名字中各取一字,称他们为‘天霜雨雪’,也就是天和我们三人。”</p>
娥罗刹听到这里,喔道:“那不必多说,你们那位‘天’打败了你们,成为了那年的四院大封魁对不对?但我呢?我是说风悠呢?她怎没有出现?我最想听的是她的故事!”</p>
霜夜见娥罗刹的好奇心逐渐被勾起,便开始有恃无恐,慢悠悠点头道:“别急,一会儿就到她出场!当时人间界遭受另外七个境界的围攻,危如累卵,天就在此时横空出世,代表东方修真院摘得四院大封魁,并带领四院力抗外侮,成功击退七界,奠定其在人间界的传奇地位!然而好景不长,人间界本身存在隐忧,不轨之人栽赃嫁祸,挖掘出天的身份隐私横加指责,将天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逼得他不得不叛出人间界,暂避于当时另外一个境界——水晶宫中,而风悠便是水晶宫宫主!”</p>
娥罗刹听到风悠登场,兴奋道:“原来这幅肉身乃一方贵胄,看来配的上本姑奶奶,呵!”</p>
霜夜不无厌恶道:“天既然如此出类拔萃,声名远扬,与同样出众的风悠当然一拍即合,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最终联手反攻人间界,诛杀了一干小人,澄清事实后重得人心,人间界也因为有水晶宫的强势加盟而更为壮大,至此其他境界莫敢来犯,最终一一为天收服,实现境界一统,合并为如今的广阔人间!”霜夜说到了这里停顿半晌,面上隐露得色。</p>
娥罗刹只是敷衍地笑笑,随即开口问道:“那后来呢?怎么你们都活着,风悠却死了?”</p>
到这里,霜夜忽然露出哀伤之色,悲叹道:“来自十三境界中最神秘的暗月跨限者余孽为了报复天,趁境界一统盛宴之时偷袭水晶宫,屠尽宫中生灵,风悠闻信赶回,却不敌宵小,受贼人暗算身亡,尸身从此不知所踪。天为此自责不已,苦寻凶手不得,最终失望淡出江湖,与我等隐居在此。”</p>
娥罗刹听完,半信半疑,点点头,打开屏障,换山吹雪来说,后者所言与霜夜几无二致,再换山吹雨,仍是大同小异。正当娥罗刹低头沉思之际,宝莲如精灵般飞出,说师父有请。娥罗刹便在三女带领下进入天别庄园,来会溺天。</p>
溺天这一年来帮助善法经天稳定小诸天愿力,查看灵空仙界状况,往返于大小诸天之间,不无辛劳,此时面上略显憔悴,是几千年来不曾有过之状况。三女和宝莲都不明白为何溺天会有此变化,她们只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p>
娥罗刹与溺天相见后,四女识趣地走了出去,溺天淡笑,请娥罗刹就座,并亲自为她斟茶。娥罗刹看一眼茶杯,咯咯笑道:“我不喝茶,你这里没有酒吗?”溺天的手悬在半空,看了娥罗刹好一会儿,直到后者伸出手指将壶嘴往上微微抬起,因为茶杯里的水已经满溢。</p>
溺天见状干笑一声,道声“失礼”,手一挥,撤去茶水,换上美酒,重为娥罗刹斟满。娥罗刹逗趣道:“怎么了,你的那位喜好饮茶是么?真抱歉,本姑娘不是风悠,让你失望了。”</p>
溺天平静道:“不,风悠向来只饮酒,如你一般。”</p>
“喔?那真是光荣啊!这样是不是让你倍感亲切呢?”</p>
“哈,我知道你不是她,而且……风悠与我之间,并非彼此熟知。”讲到此处,溺天面上难掩落寞,不禁引起娥罗刹好奇与怜悯之心,她问道:“但听你那三位红颜知己所言,风悠与你可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情投意合,比翼双飞呢!如何这般天造地设的爱侣竟会不了解对方,岂非可笑?”</p>
溺天扶额叹道:“她们好意,我所深知,请你也原谅她们善意的谎言。当年风悠仅仅允我一处藏身之地,我与她之间始终是宾主关系,勉强算作方外之交,并无儿女私情。”</p>
娥罗刹不屑笑道:“那就奇了!她们三个故意诱导本姑娘,让我以为风悠与你是旧情人,莫非还想要我委身于你不成?若真如此,她们对你倒是痴情,为了讨你欢心,宁愿让一个女魔来分走属于她们的爱,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却又傻的可怜!”</p>
溺天对娥罗刹知之甚少,推算出的结果也仅限于其身份来历,除了知道她原本乃魔界欲间不度圣通座下专司狩猎之女魔外,其性格习性如何,一概不知。此时见她率性潇洒,言语直切要害,绝非无智莽撞之人,不由对她来意多了一分谨慎。</p>
娥罗刹接着问道:“既然你说风悠与你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为何仍然对她心心念念?看我的眼神又为何瞬息万变呢?你敢说自己对她没有一点非分之想?”</p>
溺天闻言苦笑道:“非分之想吗?这个词用的好!可惜少年时期的我并不懂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属于你的,另外一些自然是不属于你的,但当时的我却想将不属于我的也都变成我的,这就是风悠始终对我不屑一顾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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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罗刹闻言惊奇道:“你的自我剖析倒是露骨,但这样直接不怕同样引起我的反感么?”</p>
溺天更直接道:“我想你对我的看法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你不是她不是么?”</p>
娥罗刹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开始喜欢你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本姑娘这次来只为求你办一件事,你先说肯不肯!”</p>
溺天嘴角微微上扬,他现在已肯定,娥罗刹与风悠除了都爱饮酒外,毫无共同之处,那他当然没有必要无条件帮助对方。娥罗刹见溺天笑而不语,微愠道:“答不答应你说了算,本姑娘终究要把话带到。三日后魔界围攻炼魂狱,欲间邀你共襄盛举,你看着办吧,告辞!”说完便走。溺天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还是原来的样貌,却是不一样的心。</p>
娥罗刹走后不久,霜、雨、雪三女快步而入,溺天却已不在,想来此会令他大失所望,不知飞去哪处世外之地反思去了……</p>
娥罗刹离开小诸天范围,即将到达风幽谷时,两名女子,一着青衣,一着五色鳞衣,挡住去路。娥罗刹见来者不善,不客气道:“话已给你们带过了,等消息吧,闪开!”</p>
那两名女子正是欲间魔女诛心与尖吻,见娥罗刹蛮横,也不客气道:“答没答应,说清楚才准走!”</p>
娥罗刹突然狞笑一声,身如疾风穿过二女,回头骂道:“你们两个贱婢不要给本姑奶奶得寸进尺!本姑奶奶不过是看在魔圣面上为欲间跑这一趟,至于成不成,与我何干?劝你们以后少来烦我,不然休怪不念同族之情!”</p>
两女不是吃素的,见娥罗刹态度恶劣,情知此去多半未成事,当时暴怒,纷纷变化来攻。娥罗刹原本在欲间时位阶就高过两女,自然不屑一顾,银铃响处,先破诛心皮鼓邪音,利箭再破尖吻幻形,不过片刻便将二人制伏,轻轻松松。二女不料娥罗刹久住人间,魔力不但未退,反而更强,不由大惊失色,慌忙遁走时撂下狠话道:“你等着!欲间将令你们永世不得安宁!”</p>
娥罗刹顾及不度圣通威严,不敢下狠手,只能放两人逃走,心中大恨!当她回到风幽谷内时,独步清风正在屋内独自抚琴,物我两忘之意境,潇洒出尘之风度令她心头阴霾顿时一扫。</p>
一曲弹罢,独步清风问娥罗刹道:“你有心事,需要吾出面吗?”</p>
娥罗刹笑着摇摇头,钻入对方怀抱里撒娇道:“这是我的事,让我来处理就好,你别管!”独步清风闻言便不坚持,手掌轻轻抚过娥罗刹的秀发,目光中满是爱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