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他带来的契丹军士将商社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没有下马,战马带给他的高度让他能够俯视众生,他喜欢这样的感觉,那样会让他觉得万物皆蝼蚁,而他是主宰万物的王。
他本身就是契丹年轻一代的王。
箭上弦,刀出鞘。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耶律德光下达军令的时候,嘴角有一丝得意笑。商社里没有动静,一切都显得静谧异常,耶律德光没有急着下令军士冲进去,对待注定跑不了的猎物时,他并不缺乏耐心,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游戏猎物的感受,李京,出来,你的商社被查封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商社的牌匾,李氏商社四个大字在亮如白昼的火把光芒下,异常清晰。他心中冷笑一声,想起中原的那个王朝,那个姓氏,眼前的那四个字,仿佛也在他眼中变成了李氏江山四个大字。
耶律德光不由得想起契丹军队在大规模攻打幽云城池时,总是因为大唐的援军每每讨不了好,他又念起李京可能的唐朝探子身份,心中有一种被猎物戏耍的不好感觉。
拿弓来耶律德光低喝一声,从护卫手中接过一张大弓,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拉开弓弦,对准了牌匾上那四个大字,狞笑一声,松开手指,铁箭直奔牌匾而去
他要射碎那块牌匾,他要射碎那个姓氏统治的江山不需要理由,只因为他耶律德光想做,那他就做了谁又能奈他何
铁箭如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直奔那个当先的李字
利箭离弦,速度何其之快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黑影几乎是在耶律德光手指松动的时候,就从门内跃了出来,他竟然跳起丈高。人在空中,一探手,一抓,那支如它主人一样不可一世的铁箭,就被他稳稳抓在了手里
这是一个面容普通但格外沧桑的汉子,唯独一双眸子如鹰似火,他身上背着六把刀。
丁黑将铁箭随手丢在地上,淡淡瞥了盛怒的耶律德光一眼,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一句话都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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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很明确:我就站在这里,无论你射出多少箭,都别想能毁牌匾分毫
耶律德光恼羞成怒,他低声一声找死抬起手,给身后的契丹军士下令,给本王灭了他
无数支利箭对准了孑然而立的丁黑,下一刻他们手中的铁箭就能叫对方被万箭穿心,但丁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戒备的姿势都没有摆出来,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阵杀人的箭雨,而是一阵和煦的微风。
耶律德光,你敢杀我大唐使臣,契丹是想和大唐开战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没有暴怒的语气,没有高分贝的声响,只能确保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其中冰冷和杀意,却比这夜色更加浓郁
身着绯色武将官袍的李从璟负手从院中走出,腰间十一銙金玉带,胸前一对麒麟张牙舞爪,似乎要脱离长袍飞出来一般,他站在院门口,云淡风轻却又威风凛然。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两排仪仗从他身侧涌出,到了院门外,和契丹军士面对面站定。那份仪仗太大了些,牌旗都不少,所以举牌的人也多,他们冲出来,不避契丹军士的刀剑,按照规格摆出阵势,那最前的官吏,已经与契丹军士鼻尖对鼻尖
在李从璟身后,一大帮文武官员或者负手而立,或者扶刀驻足,一个个眼神越过嘴角抽动的耶律德光,抬头看天。
一个同样着绯色官袍的中年文官走到李从璟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看着耶律德光淡淡笑道:这位就是阿保机其次耶律德光常人之姿嘛
李京,你搞什么耶律德光愣了半天之后怒道,他不是傻子,看到对方的阵仗,他认出了一些东西。
李从璟向身侧伸出手,一员官吏恭恭敬敬将一简文书递到他手上。他淡漠的看着耶律德光,以一种耶律德光不能理解的语气道:大唐礼部侍郎冯道,大唐北面防御使李从璟,领文武官员十八人,并一干仪仗随从,出使契丹递出文书,国书在此。耶律德光,你接,还是不接
听到李从璟三个字的时候,耶律德光一阵错愕,随即脸如黑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