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的凌芸又开始判若两人,像是个牵着线的木偶,在内侍局的内常侍的教习下,修习宫廷礼仪,不是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在石子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咬牙前行,就是端坐在芸翠阁里绣着花,常常手指被针刺的鲜血直流,却还是含一下手指,便继续开工。
恍然回想离开襄城的前日,那日傍晚的晚霞,流光溢彩,却瞧那隐蔽在花园深处的宓院阴暗萧条。
自打凌芸退婚后,府上一众家眷奴仆本都不愿接近这里,但当得知凌芸候选入宫后,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前来殷勤关心,嘘寒问暖。
自然,凌芸是一个都不会见的,就连日常的打扫厮仆凌芸也招呼覃氏一个不留的指派到了别处,只和莲心简单度日,消磨着等待阮家人出现的点滴时光。
已经荒凉数日的宓院,唯有上房闪着微弱的烛光。房门是半敞开的,想来,是凌芸预料到自己会来,着意留的。缓缓踏入,五间正房内,除了那些檀木材质的精美家具和墙壁门窗隔断上面的装饰物,观望四周,空荡荡的。
凌君不禁讶异地问了一句:“屋里的东西呢?”
未见有人出来,却从里屋传来了一句淡淡的话,“都差人挪走了”。
凌君闻声入内,只瞧次间唯有凌芸在,今日的她梳着大靖族女的发髻——小把头,一身天青色的旗装,站在炕桌前,仔细的整理着衣物。
“怎么只有自己,莲心呢?”
“莲心去送东西给嫂子了”,凌芸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含笑看着凌君,“哥哥都准备妥当了?”
“好端端的把东西都搬出去做什么?”
“我都走了,还占着这院子做什么,我已经跟外祖母商量过了,等我走后就让人把这里改成书房,如今小昊也到了读书的年纪,再找个好的私塾先生,就让小昊在这里好好习书,岂不安静。”
“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凌芸苦笑着说:“还有回来的必要吗,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
“可是,毕竟外祖母还在,你难道就这般忍心不顾及养了你十来年的外祖母一去不复返吗?”
“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只是外祖母也交代我,让我回去便不要再回来。”
凌君不禁摇了摇头,“傻丫头,外祖母她是怕你再回来伤心,所以才会说出不要你再回来的话。”,随手拎起炕榻上的几件衣服,想要在凌乱中给自己腾出了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可手中的衣料柔软舒适,再瞧那一花一蝶的花样,绣得栩栩如生,足见做工精细。
转眼,只见凌芸将装衣服的包裹已经打好,死死系牢,全然无视凌君身侧的那几件华服。
凌君心想,定是凌芸忙忘了,便好意提醒,“丫头,这几件这么好看的,你给忘啦!”,说着随手将衣服扔了过去。
不想凌芸想都没想,吐出一句话,“我不要了”。
“不是,这衣服瞧着就很精贵,咱家再富有也不能”
未待凌君说完,凌芸便打断了,“那是萧旻岐给我买的”。
“啊?哦那,那这衣服倒是可惜了。”
“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啊?问吧!”
“是不是我一回到家,就会被送进紫微宫,嫁给太子表哥?”
“应该不是吧,我听说是要参加选秀,然后再由太子自己选的,怎么,你害怕进宫?”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