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一战，十多万西班牙人及各国侨民被俘，包括了平民近八万，还有几百名达官贵人。十万两白银，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支付其赎金，但玛利亚在交出在马尼拉的财产之后，已经只剩下三万多两的缺口，按她现在的行情，顶多一年时间，她就可以脱离苦海，回到欧洲去。</p>
这险恶的东方，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p>
在无数的俘虏中，作为女人，尤其还是美貌的女人，玛利亚已经是一个幸运儿。</p>
西班牙人坚守的城堡陷落之后，那些被俘的士兵通通都被押送到了苏禄海中的几座岛上。从北面的民都洛岛，到南面的内格罗斯岛、宿务岛和保和岛，这些孤零零的海岛都偏远蛮荒之地，山林密布，甚至还有毒虫猛兽出没。</p>
因为是战败被俘，士兵们需要强制一年的劳役，开荒、伐木、种地、建房、修路....然后才有机会获得轻松工作的机会，替华人当五年佣兵，或者十年的仆从军，要是能够立功，服役期限还能缩短。</p>
要是选不上或是不想当炮灰，一个人两千两白银的赎金靠做苦力一辈子也挣不到手。</p>
那些殖民当局的高官和来自西班牙的贵族富商们倒是用不着吃苦，他们被关押在马尼拉的监狱里，等着国内出钱为他们赎命。如果王国政府不愿意支付巨额赎金，他们的命运可能是一颗子弹，或许是一刀了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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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囚徒中，也包括了玛利亚那个不中用的情人，稀里糊涂落败的费尔南德斯少将。百万两白银，估计他的家族凑不齐，下场难以预料。</p>
平民比起达官贵人和士兵们来要幸运许多，他们不要去荒岛砍木头，只要到吕宋岛北部服劳役。北吕宋岛中部是一个延绵数百里的盆地，东西两侧都是山脉，中间则适合种植烟草、蔗糖和粮食。</p>
如果教育程度高或者有一技之长，用不着服劳役而可以进工厂或者是充当教师之类的轻松活。</p>
女人，在大部分状况下都是弱者。何塞们要服劳役，以前养尊处优的玛利亚们要不只好嫁给华人士兵或者是华人富商永远无法回国，要不就只能沦落风尘以偿还赎金，很少有别的出路。</p>
象玛利亚.弗朗西斯科这样漂亮的女人，只需要在圣母院里干上一年，接待一千位左右的客人，她就能顺利离开。要不是在这个销金窟里颇受欢迎，她去别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每天挣到上百两收入，而圣母院挣到的钱则是她的三倍。</p>
“早知道现在要受苦，以前就不要那般挥霍了。”</p>
玛利亚.弗朗西斯科并不为往日奢靡的生活感到懊悔，只是当初太过挥霍无度，造成了她今日的困境。</p>
要是少办两场酒会，那些钱就省下来了。</p>
她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整天整天地呆在教堂里。</p>
作为天主教徒，西班牙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都是在教堂中度过的，出生后的洗礼，第一次领圣餐，婚礼和死后的葬礼。</p>
在每一个城市、每一个村子、每一种职业都有一个圣徒作为守护神。每到圣徒生日的时候，这个城市或者行业公会就要举行大弥撒和宗教游行。</p>
另外，每一个教徒也都有自己的守护神，不仅要过自己的生日，也要过圣徒的生日。西班牙人的名字大多取自圣徒，最常见的男女名字就是圣父“何塞”和圣母“玛利亚”，而且不论男女。</p>
玛利亚的守护神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圣母，在她遭受磨难之时，却得不到神灵的眷顾，让玛利亚开始对过往的信仰产生了怀疑，继而感觉到了愤怒。</p>
“洋夷之神，实属妖魔。”</p>
那位黄种人的国王如此解释。</p>
“曾经有一个犹太女人偷尝了禁果，那个造下了风流孽债的男人选择了毫无担当地离开....后来，那个女人无法解释未婚怀孕的事实，只好找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来遮掩丑闻。为了不让自己难堪，那个叫做玛利亚的女人托言自己还是处女，受圣灵感应而怀孕。幸运的是，那个时代不懂得科学，一生没碰过女人的木匠说什么是什么，居然就信了。”</p>
“谎言可以使人上瘾，那位玛利亚为了让自己显得无辜，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形容为全知全能全善的救世主，以至于可怜的老木匠都不敢再碰她，自愿戴起了绿帽子。等那个私生子长大，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命运，他把生身之父升级成独一无二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神....幸运继续，大家都信了。”</p>
“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理，信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宗教。谁要是愿意继续相信一个无耻的谎言，他大可以等着救世主来拯救.....但是没有得到救赎之前，谁都得老老实实干活。”</p>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要打击敌人，不仅是要折磨其肉*体，还有摧残其精神。</p>
天主教在菲律宾影响太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周晓峰不介意做得稍微出格一点点。</p>
“十天，三十五个！”</p>
送走了包夜的客人，玛利亚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计算该得多少酬劳，她在圣母院里伺候了几十个上帝，她的守护神却对她的祈祷毫无回应。</p>
她的信仰开始动摇起来。</p>
“我也是，一个纯洁的处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