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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1 / 2)

 时值午后,但因为从巳时起,雪又飘飘荡荡的大了起来,天地间仍是一片灰暗。看到网.23us.</p>

站着一处高一点的雪堆上,荀欢袖着手,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三江堰,神色非常严肃,直到介由沙沙的踏着雪,从屋里面走出来,他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转回身来。</p>

公治啊我,我觉得很不安。</p>

脸色骤然一变,因为,荀欢所用的称呼,已被两人放弃了不知多久,与那名字相关的,更有一些两人根本不想追忆的过去。</p>

早上回来后一直就是这样,你你在想什么呢</p>

一瞬的抽搐之后,介由的神色就变得很沉静,但细看的话,仍能发现他眼神中的一丝忧意。</p>

会这样问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吧</p>

神色很严肃,荀欢直直看着介由,直到对方开始瑟缩,和别过头去。</p>

我同意,这一切,是很奇怪。</p>

自昨天开始,谣言导致米价和其它很多日用品的价格飞涨,而道路被遮断更刺伤到了多数人的利益,这些,使得对太平道的同声怒骂,成为锦官城中的主流。</p>

可是,这就很不对,一点都不对</p>

作为刚刚和鬼踏江共饮美酒的人,荀欢知道的东西比城中百姓要多很多,在他看来,目前的军事形势,还远没有发展到会遮断济水的地步。</p>

而且,这样的大雪天,已经很久没有行商能够从南方过来了,这些一夜间爆发的谣言,根源,到底在那里</p>

还可能在哪里呢</p>

低声的回答,似乎含糊,却是两人都能够领会。</p>

无言的看向另个方向,被大雪笼罩着的锦官,一片浑沌,尽管看不见,两人却都知道,在这巨城的某个角落,那目光如鹰的黑衣儒者,一定正在默默的将他的计划向前推动。</p>

的确,只有子贡只有子贡,才能做到这些事情。</p>

脸上有些苦涩的样子,荀欢沉吟着,嘴角的肌肉不时轻轻一下。</p>

的确</p>

精通人心,和能够把学宫作最大效率的利用,就算是锦官这样的巨城,子贡也可以操作出随便什么样的谣言。</p>

而同时,这也需要官府的配合,确实的阻断交通,和不及时平抑物价当然,以子贡的身份和口才,锦官城的官员,根本只是一群他的玩偶。</p>

所以,就和过去一样</p>

用一种沉重而又缓慢的语调,介由表示说,正如过去一样,子贡已在逐渐把锦官接管。</p>

现在,应该只是开始,真正的,大概还要一定时间,但不管怎样,结果总是一样的。</p>

对总是一样的。</p>

整座锦官城,和其中的百万人民,将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慢慢成为子贡的嘴,将会完全按着自己的意愿,去说出一些子贡希望他们说的话,这种事似乎是痴人说梦,但,对荀欢和介由来说,却是很清楚的事实。而也只有他们才明白,成为子贡的声音后,这座城市,和这些无知百姓,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p>

可是,竟然要搞得这么大规模,子贡这一次,到底是要对付什么人</p>

不管什么人,都和我们无关。</p>

语速突然加快,更第一次透出强硬,介由表示说,无论要对付谁,荀欢都没必要管。</p>

那已经和你无关了,宰予。</p>

凝望着远方的城市,许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与雪片纠结一处,飞散,渐逝。</p>

你说得对,我明白。</p>

~~~~~~~~~~~~~~~~~~~~~~~~~~~~~~~~~~~~~~~~~~~~~~~~~~~~~~~~~~~~~~~~~~~~~~~~~</p>

茶已完全凉了,静静的坐着,老人的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p>

对面的位子已经空了一会,刚才,苦着脸的云冲波拼命抓自己的头发,却到底整理不清楚自己的语言,最后,还是讪讪的走掉。</p>

桌上摆着一块银子,那是云冲波留下的,为此,他还用他很是拙劣的说话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子。</p>

想要行善,却又怕伤人吗今之时世,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啊</p>

微微的闭上眼,子贡突然觉得有一些累,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自觉的,他竟又回忆起一些多年前曾如兄弟一般相处的朋友,以及,一些,就算午夜梦回时,也总会被子贡以绝大定力摒绝在思绪之外的面孔。</p>

嘿,这算什么在影响不死者的同时,我难道也反过来的被不死者影响</p>

蓦地惊醒过来,子贡铮然开目,目光若金石为质,许久,才慢慢淡去了神采,缓缓的,再将眼睛闭上。</p>

连我也会这样,颜回被他迷惑,就更不奇怪但是,个人的善,却不等于集体的善不死者越是善良和亲民,将来所为的恶行就会越大,为了这个天下,不死者,必须毁掉</p>

再次睁开眼睛,子贡的目光已恢复成那种似乎完全麻木的浑浊,刚才的一点点犹豫,经已完全消失。</p>

老师。</p>

微欠一下身,一个二十多岁,棒棒打扮的人坐在了子贡的对面,拿起银子看一看,收进怀里。</p>

刚才老师的说话,我都听到了。</p>

刚才,子贡以一种颠倒错乱的语序和语法,极为巧妙的向云冲波灌输了他的疑问:太平道宣称自己是为了天下的穷人,但,实际上呢</p>

起事,肯定会造成很多的破坏,会使很多的人死掉,这样子的世界,难道好过起事前的世界</p>

更何况,自有太平道以来,他们的确是屡败屡战,却也屡战屡败,口称能够带来永世太平,可在事实上,他们只是制造出一次又一次战乱,造成着一次又一次的损失与破坏。</p>

起事之初,领导人应该有所估算,若觉得自己能够战而胜之,那最后的失败就只证明他们的无能,若觉得最后不可能战而胜之,那勉强的起事就只是一种对部下和信众的恶意,无论从那一种来看,这似乎都和他们所承担的信任与期望不同。</p>

为了永远不会到来的胜利,付出着永远不会结束的牺牲,所有这些,到底该算是帝姓的罪恶,还是太平道的罪孽</p>

这其实是环环相扣的严谨论证啊,老师却能拆散开来,组织在一系列病句当中,灌输给不死者接受,真是超乎其技了。</p>

但同时,来人也有他的疑问,刚才,子贡明明能够更进一步的把云冲波逼入死地,却又故意的留下出路,并叹息着说但这只是我一个孤老头子的瞎想,肯定不对太平道能够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因为替穷人着想的哪使云冲波可以稍稍宽慰的离开。</p>

那是因为,对有的人,是不能操之过急的。</p>

说服人,分成两种,一种是让人口服,一种是让人心服,前者只需要掌握了一些专门的技巧,很容易就能作到,而后者的难度,则要高出百倍也不止。几乎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明明心里完全不认同对方的观点,却又理屈辞穷,就是没法说倒对方。</p>

这就是口服获取这样的胜利,非常容易,却也非常没有意义。</p>

当不能真正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时,口头上的胜利就只能如三春之雪,阳光一过,始终化水无痕。</p>

比如刚才,不死者并没有接受我的观点,他只是说不过我而已,在他的内心,仍然深信着太平道的正义性,深信着这一切并不该由太平道来负责,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施加更大的压力,也不过是让他继续的张口结舌,却没法攻进他的内心,</p>

同时,这更可能引来一种反弹:在对自己的信念足够忠诚时,言论上的不敌,很可能把人带向另个方向,就是闭目塞耳,无视一切反对的观点,以此来求取自己内心的平静。目的是撕开云冲波的心防并加以破坏,子贡当然不想让他在一开始就封闭自己。</p>

但学生还是不明白,要对付不死者,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么</p>

锦官之巨,人民之众,要将之这样完全操纵,就算是以子贡之能,儒门之强,也要竭尽全力才能办到,在那弟子看来,以云冲波这样和陌生人说话都会紧张的性子,根本没必要出动到这样的大阵仗,子贡只消三言两语,应该就可以把他撕碎。</p>

这样想的话,公孙,你就完全错了</p>

指责自己的弟子错了,却又不说他错在什么地方,扶着头,子贡想了很久,才问他,当初夫子论人,在中行以外,是怎样分的</p>

曰狂,曰狷,曰乡愿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乡愿德之贼不死者,他虽无进取之志,却能有所不为,他不是乡愿,是狷士,这样的人,可能嘴上讷讷不能言,可能行事漠漠无所见,但心底大主意处若有成见,却一样能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强韧对这样的人,我不敢奢望一次就告功成。</p>

惊讶于子贡对云冲波的高度评价,公孙轻轻欠身,为着自己的轻敌而致歉,同时,他更向子贡发问,下一步将如何处置。</p>

不用急,逼得狠了,只会让他封闭自己,我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让我的话在他心里慢慢发芽</p>

流露出一些寂寞的目光,子贡表示说,他正在考虑,如果能够破坏掉云冲波对太平道的信仰,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放过他,不再去触及他的人格。</p>

犹豫一下,公孙再次发问,就一些自己并没有明确认识的问题。</p>

但是,老师有的问题,我一直没有想太清楚,太平道他们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呢</p>

出身于最底层的农家,公孙年幼时因聪颖而被选入儒门,事实上,儒门中的大多数中下层人员出身皆和他类似,在这些人当中,有很多都会天然的抱着对穷人乃至太平道的同情,尽管对儒门的忠诚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对太平道发起攻击,但,在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更希望把这些人拉到自己一边,在他们中,对太平道的认同,有时甚至还会多过对那些生下来便可富贵一生的朱紫世家们的认同。</p>

毕竟,在太平道的理论中,有很多和我们儒门也是一样的,亚圣民为重的理论,其实已和他们等贵贱的诉求相差无几了不是吗</p>

第一,亚圣的理论,在出发点上和等贵贱的太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p>

慢慢的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子贡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手指。</p>

而且,最重要的,理论好,并不等于执行起来就好,更不等于结果就好,南辕而北辙的事情,我们已见过无数太平道最要命的缺陷,就是他们的理论太好了。</p>

欲行天道于人间,这就是太平道可以万世不衰的原因,但,同时,那也是他们终于永世难兴的原因因为果,果为因,成败兴衰,原是表里一体的东西呐</p>

~~~~~~~~~~~~~~~~~~~~~~~~~~~~~~~~~~~~~~~~~~~~~~~~~~~~~~~~~~~~~~~~~~~~~~~~~~~~~~~~~~~~</p>

胜了我,杀了我,都没有用,欲行天道于人间你们从一开始就已错了,南辕之车,如何能履北辙</p>

江风强烈的刮着,火在烧,烧出一团一团的烟,浮向天空,江面上到处是营寨和战船的碎片,以及被烧到发黑或是染满鲜血的旗帜,偶尔,会有残存者低低的呻吟响起,若有,若无,竟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p>

面对着大江,公孙三省脸色苍白,半身都被染得通红,却仍然站得笔直,眼神当中,全无惧意。</p>

当然,我必须承认,北王你无愧为小天国第一名将</p>

江南大营孤立敌阵,当然不会没有准备,背水为营的扎阵,固然是为了充分利用帝军在水军上的优势,同时也是为了坚定军心,压榨出那种鼠入穷巷的斗志。立营于江流极和缓处,对岸便是江北大营,两营中舟桥往来,缓急相济,上游百里处更有水军要塞,一旦烽火点起,半日可至。守营者是中兴诸将中名列第一的关虎林,公孙三省应肃等人亦是来去逡巡,总归确保有人为援,可说是安排极周密极妥当一处营寨,过去小天国数度硬打营寨不果,反而折了不少军马。</p>

孰料,蹈海今次却是别出奇计:直待秋风欲起时节,方提军来战,数战不胜后,掘地为屯,似作久战之计,帝军因营中粮草极足,并不相畏,两下相持半月有余,夏去秋至,雨狂风骤,江面舟桥遂收,这原也不奇,关虎林早有妥当安排,更自按剑阵前,只等蹈海趁两岸不能相用时前来劫营。</p>

那想到蹈海军虽然来战,却只是蹈海所部靖胡侯林,定胡侯李两营军马,蹈海早自选三千精兵,趁夜汨渡,待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于中高擎北字大旗,强取江北大营</p>

帝军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夹江而立,各有军马数万,原是一体,相互为用,但说起来,终是江南临客,是以精兵猛将皆在江南,江北营中虽也都是一时之选,但无论临敌之志,还是应变之能,都要稍逊南营,营中主将之声望武功,更是远不能和自袁当死后便被目为天下第一猛将的蹈海相比,是以未有接战,营中已然自乱,待蹈海连斩三将,第一个打破外垒时,更是干脆弃却外营,退入内营死守。</p>

其实这地方我也有想到,只可惜算中复有算,后计无穷</p>

轻松打破外营,却在攻击内营时遇到强韧十倍的抵抗,同时,江上忽闻炮声连天,该因风雨而不能出动的帝军舰队,竟由中兴诸将的公孙三省统领,出现在蹈海军的身后</p>

中兴诸将中,论到心计深沉,智谋过人,向以公孙三省为第一,蹈海今次引兵前来,他早有戒备,苦心谋划若干,当中也虑有小天国虚南实北,先取对江之策,所作谋划,便是要守将诈败羁摩住蹈海军,自己则是引军来绝后路,务要全歼渡江诸军,是以风雨一起,他已顺流而下,隐于十里外的江湾处--江上风雨大,行船确是不便,却也因此方便了遮掩行迹。</p>

那想到公孙三省船队方才近岸,却又有异军突起,径直破入阵来,当先一将正是蹈海公孙三省至此方知,蹈海竟是从一开始就料定自己必要来援,坐实了一个围城打援的主意,却为时已晚,唯有仓卒应战。</p>

中兴诸将当中,若论武力,公孙三省便是最差一个,其余四人皆有十级力量,他却连八级也只是刚刚突破。但他极善识人用人,五人幕下,唯其为盛,端得高手无数,所部诸将更有两人在九级上段,胞弟亦是天下有数高手,争奈蹈海单骑破阵,锐不可得,在四十七人围攻之下,连出酒色财气四刀,杀十一,重伤十七,余皆迫落水中,公孙三省大军未及展开,主帅早为人所擒,自然动弹不得,江北大营眼见援军如此,心志终溃,主将虽有十倍之军,却不敢一战,弃营而逃。蹈海遂指挥部下,将营中物资连同营寨,一火尽燔,火头烧起至数十丈高,对岸小天望见,欢声雷动,竟连风雨声也都压却。</p>

南北二营,互为支撑,北营一破,南营自然无以为继,是以现下南营虽然完好无损,蹈海和公孙三省却都明白,用不了多久,关虎林就会在水军的掩护下,销毁物资,拔营北渡,换言之,这困扰小天国经年的江南大营,已将不复存在。</p>

智能料敌先机,勇可万军夺帅,经此一战战神之名,相信会更加响亮了。</p>

战神我不配,唯一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p>

面无表情,蹈海拒绝掉对方的称许,凝视公孙三省一会,他更请他把话再说明白一些。</p>

上一次我就很想问你,但那时刚刚醒来的我,需要先理清自己的思路,所以,我放过了你</p>

注视蹈海一会,公孙三省却轻轻笑着,摇起了头。</p>

说也没用,你听不懂你的智,你的勇,都只能用于战场之上经略天下,你并不懂。</p>

可以算是强烈的侮辱,以败军之将的身份说出,其效果就更还要加倍,瞳孔蓦地收缩,蹈海眼中杀意大盛,却,被另外一个人阻止。</p>

北王,请让我来问吧。</p>

出现得是长庚,微笑着化解掉蹈海的怒气,他更指向对岸,向蹈海示意。</p>

虎林公确乎已经承认了自己身为元帅的失败,但相信正是如此,他才会更加渴望证明作为将军的自己,所以北王,他现在已经来了。</p>

正如长庚所说,对岸营中,出现了柔和而又炽烈的白光,上冲天宇,更伴随着清亮的长啸,似将天上云层也都震散,很明显,以天地君亲师五技享誉天下的帝军第一强者,亟待要把他的屈辱在武斗中发泄。</p>

哼</p>

轻轻一侧身,蹈海早跨出到数十丈外,迎向江上,目送他踏虚而去,之后,长庚回头看向公孙三省。</p>

那么,三省公你的道理,能不能说给我听呢</p>

~~~~~~~~~~~~~~~~~~~~~~~~~~~~~~~~~~~~~~~~~~~~~~~~~~~~~~~~~~~~~~~~~~~~~~~~~~~~~~~~~~~~~~~</p>

淫贼我</p>

两只眼睁得有如铜铃,敖开心头发虽然还没有竖起来,但也经差不多了。</p>

今天上午,在一连串的乌龙和意外后,敖开心终于还是如愿以偿,接近到了朱子慕的座车旁边,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可是在被对方的侍女认出后,一切就急转直下,被咬金断玉的指证为淫贼,大惊失色的敖开心还想为自己辩护,却立刻被早已看他不爽的四人围攻:也亏得他,这般情况下,竟仍能忍住不用敖家武学,左支右绌之下,虽然大吃其亏,却到底逃了出来。</p>

这些家伙,下手还真狠,明明是看我最帅,要假公济私,先去掉一个竞争者</p>

嗯,我说,开心,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资格作竞争者么</p>

唔</p>

咬牙切齿一时,敖开心还是很不甘心的承认,现在的自己,确乎真是非常的不利。</p>

但我绝对还是竞争者,我绝对还在,绝对还没有退场</p>

这些东西就别想太多了</p>

苦笑着,帝象先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好安慰敖开心,当然,同时,他也极感好奇,这淫贼两个字,到底是怎么扣上来的</p>

你当时只是放东西,又没有顺手牵羊的拿人家大小姐什么东西这个淫字,胜利真是奇怪呢</p>

沉吟一时,眼前突然一亮,帝象先分析说,也许,那一天的访客不止自己两人,别人作的一些事情,也许胡里胡涂的被记到了敖开心身上。</p>

你看你们连英雄救美这么傻的招数都能想到一块去,其它点子撞上也不奇怪你看,可不可能</p>

首先,英雄救美是很经典的手段,绝对不傻。</p>

吹胡子瞪眼了好一会,敖开心才长叹一声,说这些事情现在跳脚也没用。</p>

走一步看一步吧,慢慢想法,搞清楚为什么那死丫头对我这么有意见目前,还是先把那几头不自量力的笨家伙底细搞清楚。</p>

第一个倒是很简单,敖开心当时就已认出,而听到名字,帝象先也很知道这人是谁。</p>

孙孚意唉,还是东江浪荡子这名头更响亮啊</p>

说起来,孙孚意绝对算是一个名人,身为当朝太保孙无违的次子同时也是嫡子,他和他长兄,出自侧室的孙孚鞅的关系,一向都是各大世家中津津乐道的话题。</p>

这家伙听说十几岁就被叫作会走路的伤风败俗,后来更被称为是道德败坏的活标本,虽然武学读书上都很有天份,可惜就是不上心呸,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在,我们才会被连累当成纨绔子弟啊</p>

与孙孚意相比,大他两岁的孙孚鞅就完全是另个样子,敦厚稳健,谦和内敛,口碑非常好,但很可惜,他却偏偏是出于侧室,母系更只是庶族出身,什么背景也没有。</p>

所以啊,为了这对兄弟,孙太保这些年来可没少头痛呢</p>

点头同时,帝象先更补充了一个笑话作为佐证,据说,在考虑诸大世家动向时,三仲中的仲高曾经这样建言:</p>

不用担心孙家,孙太保就算要考虑造反,也要先把家里两个儿子的事情处理干净</p>

笑话当然只是笑话,却能够折射出很多事情,不管怎样,这种家族内的暗斗,向来都是最能消耗元气的,立贤还是立嫡,曾经困扰过千百年来的不知多少智者强人。</p>

不过,现在看来,孙太保大概是有决断了</p>

会让自己的嫡子前来提一出被要求是入赘的亲事,无论成败,都足以折射出孙无违的态度,默默的点着头,敖开心一边却又很愤怒的拍着桌子。</p>

但是这种人渣,不行,绝对不行我这里就第一个不同意</p>

呃,你有什么立场来说同不同意那你看这一个呢左武烈阳</p>

是客北左家的子弟啊他们可真是有日子没出什么人物了。</p>

大夏世家中,以左为冠的共有三家,但希奇的,三家都有着同样的坚持,那就是,自己并不姓左。</p>

最早的左字世家,是为舞风左家,起于第一战国时期,初代家主左丘思明,乃一代史家,威望极著,也算是大夏文脉之一,但后来,英峰陈家治世期间,北抚诸项,便有一支项人入朝受策,号左贤侯,之后,他们更造表求列世家,愿弃绝胡姓,以左字立家。</p>

以文不以武,潜化四夷,原是大夏一向以来的国策,但一个左,却捅着蜂窝,左家子弟向来自诩为大夏文脉,眼高于顶,那肯让外族胡人同姓累表苦奏,最极端的,更说出了上古圣主,以夏化夷,今陛下欲反其道而行之邪这样的话。</p>

争执未下,却又有了更加出类拔粹的热闹,项人的内斗,使又一部族投入夏地,而不知是故意还是习惯,仅仅是因为同时安置在京蓟之左,相关文士竟然援引条例,拟封其首领为左武侯</p>

这一下才真是乱开了锅,每日里朝堂上吵得乱七八糟,有支持左家,说不能以夷乱夏的,有支持二左的,说大夏立国以文,就该当包容万象,更有扯到国策国本上去,说如何处置方有利于南抚百纳的到最后,还是当时的世家之首,丘家之主出了一个主意,舞风仍然姓左,两只项人部族则分别姓左贤,和左武,更依其分封地方,各录名为客北左家和客山左家,才算是平息下去,只舞风左家仍然耿耿于怀,到最后,竟然上援古籍,把自己姓氏改作左丘,才算是心平气和下来。</p>

这个家伙,看起来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呢,而且居然还是兼修净土华严两支的武学,这倒是很少见啊</p>

左武也好,左贤也好,都已经千多年没出过什么象样的人物,至于家族,更是从来都没有势力很大过,两人向来也没听说过这左武烈阳,议论几句,也只能放下,算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p>

反正,和尚最好还是回庙里去,为什么要学人来找老婆这不成了吗道德败坏如此,这个也不成。</p>

喂喂,人家是俗家弟子好不好</p>

齐公子的名字,两人也已打听出来,名为齐野语,据说是朱大妻家的远房表侄。</p>

这个齐野语,很明显是东海三山出来的人切,会变几手戏法很了不起吗动不动就变花,一看就花心,这个也否了。</p>

苦笑着收掉齐野语的卷宗,并把最后一人的资料摊开,然后两个人,都陷入沉默。</p>

这个卜阳才真是麻烦啊。</p>

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只是自称卜阳,那个年轻的药师实在让两人很头痛。</p>

宫里面坏人多得很有用毒用得这么高明的么</p>

第一,宫里坏人没那么多第二,没有。</p>

上午,卜阳一出手毒毙数十劫匪,已令诸人心惊不一,而在敖开心狼狈逃命之后,帝象先更亲眼看到,那药师只是微微击掌,便令那些似乎经已死透的人醒转过来,揉着眼睛站起来。</p>

就在刚才,你们已经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走了一趟,也算是再世为人了前世恶业前世断,今生福缘今生修,不要再为恶了,作个好人吧。</p>

这样的说着,他更给每人都散了一些银子,算是自谋生计的一点本钱,对此,朱子慕的反应不得而知,但至少那丫头阿服,是非常崇拜的睁圆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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