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闷闷点头，敖开心道：那显然就是为保住朱老大的命，才要这样蛮来。</p>
无论如何图谋，但朱家始终是一姓世家，想要操控，就必须有姓朱的人出面，在这前提下，杀掉朱四，便是保住朱大的最好办法。</p>
唔，而且，齐野语与朱大的关系是姑表亲，和其它的利益联盟还不一样，就算朱大有了其它想法，也不致从这份利益中完全出局。</p>
如果真是孙家在背后操盘，那以他们的实力，显然不会这样善罢干休，就算是直接与朱晓杰一系接触，要求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最极端，甚至可能会刺杀齐野语，逼着东海接受这既成事实。</p>
有趣，下面的事情，会很有趣了啊</p>
沉吟着，帝象先道：孙二少，倒是意料之外的人物啊忽一拍栏干，道：留下来，把这出热闹看完，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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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p>
自昨夜起的细雨，漂漂洒洒了一整天，将尚存的残雪消蚀殆尽，濡石，润地，化解掉冷硬了一冬的所有棱角，也似乎将弥漫城中的戾气消解掉了不少。</p>
闭着眼，子路盘膝坐于千秋山顶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卸去所有护身劲力，任雨水打在身上，流进颈里。巨剑尚未出鞘，但已横在膝上。</p>
没有脚步声，除了细密如絮语的雨声，子路却铮然开目，盯向漆黑一片的前方。</p>
首先出现的，是鬼面。</p>
黑夜中，那鬼面是如此醒目如此刺眼，使目力强如子路也几乎错觉前来的根本只是一张虚浮空中的鬼面，并无人身</p>
一步步走近，终能看清对方手中所持朴刀，待双方相距十五步时，来人停下脚步，道：子路先生声音有如两块生锈的金属在相互磨擦，难听之极。</p>
缓缓起身，子路道：不死者见对方道：是。便将巨剑横持，出鞘，一面道：此剑名无倦，阔一肘，长五尺却被对方截断，道：此刀，蹈海，可以，杀你</p>
请。</p>
~~~~~~~~~~~~~~~~~~~~~~~~~~~~~~~~~</p>
昨天晚上，萧闻霜与云冲波的夜游很不愉快。</p>
在萧闻霜，既烦燥于不知如何告诉云冲波在小天国的历史中并没有蹈海之记录，又不满着云冲波对自己梦境的支支吾吾，虽然，聪明如她者很容易便为云冲波找到无数理由，但，这一切，却都不能压过她自己的一个认知。</p>
不死者，并非完全的信任我吗</p>
被这样的烦恼纠缠，任萧闻霜怎样控制自己，也没法完全释怀，更使夜游变得颇为难受。</p>
着意的配合，努力的讨好，本该是让两人都感到温暖的些小小动作，但在默契出现遮断时，却只会显得更象是讽刺与挑衅，使两个人都感到越来越不自在。</p>
而还不仅如此，当萧闻霜努力的通过暗示再一次提到云冲波准备什么时候重执蹈海时，云冲波居然表示出明显的退缩，甚至连理由也不再捏造，就是直接的作出拒绝。</p>
连蹈海也不肯接回吗</p>
在萧闻霜，这是比云冲波不信任她更大的打击，在她的眼中，不肯收回蹈海的云冲波，等于是仍然没有找到自己对太平道的信仰和意义，也就等于说</p>
一个不愿作不死者的不死者相隔一年，不死者，仍然没有作好承担责任的准备吗</p>
这是最让萧闻霜难受的事情，也是让她一直和玉清等人产生分歧的地方，在玉清看来：决心找寻领悟的云冲波固然值得尊重，却并不能寄以完全的期待。</p>
你我都明白，今天的不死者，并未完全接受太平的理念，他要去寻找答案，而在找到之前，他的心，他的路将不会与我们重合。</p>
的确我们可以等待，等待他找到的那一天，但，如果他到最后所找到的，并非我们所期待的为了那一天，贪狼，你作好准备了吗</p>
犹记得，自己作出坚定的回答，指不死者的道路，必然将与太平相合，但，这却只换来难以捉摸的苦笑。</p>
那苦笑，一直缠绕难去，为萧闻霜带来着不停的困扰，而能够支撑她的，则是对云冲波的信心，相信云冲波对太平道的忠诚与信仰。</p>
不是吧，闻霜那不是你对不死者的信心，只是你对不死者的希望吧</p>
与何聆冰是最好的朋友，更是不止一次背对背靠着厮杀搏命的战友，但在这件事上，两人始终无法形成共识：何聆冰坚持认为，云冲波对太平道根本谈不上什么信念或是忠诚，他只不过是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身为不死者，并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力量的人。</p>
我承认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善良的人但，闻霜，要在太平之路上坚持走下去，只有善良是远远不够的。</p>
每当想起这些，萧闻霜都会很不好受，但，在她，这些心情也很容易拂去，只要云冲波的一句话，只要云冲波的一次表态，她便可以相信，所有这些，都只是玉清他们多余的担心，张南巾并没有作错判断，自己也没有看错人。</p>
可是，不死者，他却连蹈海也不肯取回真人，我们真得错了吗</p>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入睡，却很快便被惊醒：轻轻敲开门，带着惊恐失措的神色，小音告诉萧闻霜，今天晚上，有客来访</p>
瞬间已作出决断，严厉指挥，要求就这件事绝对保密，萧闻霜认为，自己显然应该接下这件事情。</p>
早在二十多年以前，子路便已成名，一柄大剑打遍四方，在他获取古名子路的时候，连巨门都还只是中层道众。</p>
以武技而言，有资格修习全部十三经的他，可说不逊于天下任何神功传人，以力量而言，自瓜都一役后，皆传言其力量直逼第八级顶峰境界，更被目为当今儒门中最可能突破九级障壁的人。</p>
一年来，萧闻霜相信，自己已经变强了很大，虽然这并不等于她会幻想自己可以战胜这不动如山的巨人。但，她却相信，自己，至少有机会不败</p>
瓜都之役，被视为近年来最重要的一战，太平道无缘与战，事后更是将所有渠道作最高级动员，全力搜购有关情报，其中，也包括了子路的表现。</p>
对方的要价比正常的价位低了不少也许，是在期待我们用这份情报杀掉子路的那一天吧。</p>
尤记得，自己在分析那些情报时的这句戏语，却没想到，那么快，已然成真</p>
逃，是不成的，在雨停之前，山路都不可能离开</p>
更何况，萧闻霜也不想逃。</p>
握住蹈海那已被磨到光滑的刀柄，手上慢慢加力，萧闻霜默默回忆，回忆太平道数千年来的历史，回忆自己二十年来的人生回忆着，自己曾经的誓言</p>
~~~~~~~~~~~~~~~~~~~~~~~~~~~~~~~~~~~~~~</p>
如果如果不死者始终没法觉醒的话，就让我来担起保护太平道的任务罢</p>
以身法而言，萧闻霜对自己极有信心，尤其是今夜雨水霏霏，虽然影响了她的移动，却也方便了在空中的借力与变向，在计算中，速度上的差距绝对可以帮助自己抵消掉对方在力量层面上的优势。</p>
踏雨而上的同时，萧闻霜亦将速度提升至目力难见，三曲两折，早踅至子路身后，更不转身，一记反手刀，径取子路肩颈。</p>
闷哼一声，子路屹立不动，只右腕微微一颤，无倦倒立而起，急旋，嗡嗡作声，将周围雨水尽都裹胁激荡，结连如盾，虽似虚无，但萧闻霜一刀斩下，竟然只能堪堪击破，一刀之力，竟被这水盾化解大半</p>
他的力量，竟已如斯精纯</p>
心下微骇，萧闻霜借着手上反挫之力，微一挺腰，竟能以方才进取时更快的速度急退回去，方至一半时，猛一吸气，又横移三尺，身法之快之诡，恍若雨夜间的一缕黑电</p>
好。</p>
萧闻霜横移的同时，无形剑气撕裂雨幕，准确命中她刚刚所在的位置，若萧闻霜退势未改，此际决然经已中招</p>
反击的好快</p>
心中一凛，萧闻霜膝下发力，再度改变方向，向上急跃，堪堪至丈余高时，身形忽转，头下脚上，双手握刀，急扑而下。</p>
哼</p>
振衣起身，子路横剑上掠，却非以锋刃向敌，而是以阔大剑身虚虚拍动，间隙不过寸余，却居然有风雷之声。</p>
没道理从纪录来看，他不该强到这个地步</p>
在子路巨剑的拍打下，空气被急速压缩，形成尖啸的风刃，其快，其狠，更在萧闻霜的速度之上，尤其她此际自上扑击，腾挪余地更小，眼看正方子路大剑磨动，似是正待对堪入陷阱的对手发出最强一击，萧闻霜，却忽地闭目</p>
闭目同时，全身也忽地放松，全心感受着每缕雨丝与每道漩风，萧闻霜身形有若游鱼，动作幅度极小，却总能将将避却每道风刃，转眼间，将子路剑风尽数避却，更已坠至离子路不过三尺</p>
力量层面或者有差，但以对武者至关重要的完全境界而言，萧闻霜却相信，自己只该比对方更强。</p>
因为，我不仅是我自己</p>
不消耗半点力量，纯以感觉将子路的攻击突破，萧闻霜更不予子路走避余地，右腕一抖，呛啷啷一片清响，刀光大盛，正是蹈海出鞘</p>
萧闻霜自幼不用兵器，虽习刀剑，却多半是为着研习破解之法，真正练刀，也只是这年来之事，但她在这上面的天份竟是异乎寻常，数月时间，已有大成，更在汜水关一役中匹马踏关，一刀斩败数十年前便以刀法享誉天下的冯功逊，太平诸道无不啧啧称奇，皆以为这是天意相佑，唯有萧闻霜才知道个中原因。</p>
好绝的刀</p>
失声赞叹，本拟掠剑拦格的子路硬生生变招，无倦上毫光透现，铮铮连响，直接过数十击，方吐气开声，嗨的一声，剑势反卷，势如巨浪，却扑了个空。</p>
好绝的刀</p>
已离开刚才所立的地方三步，子路右手持柄，左手捏住剑尖，将无倦平平举在身前，目注剑身，慢慢道：如此悲恸，如此愤懑，如此的不得伸张不死者，以你的年龄，为什么会练出这样的刀</p>
这招，叫什么</p>
隔着鬼面，萧闻霜冷冷注视子路，道：此刀，二月廿四</p>
帝少景十一年二月廿四：萧闻霜与吴起镇旁观太阴勾陈中伏，恸极而不能助，向天设誓，必守太平道</p>
当然不知道这日子背后的种种含义，却可以听懂那是什么意思，子路平视萧闻霜，缓声道：从自己的记忆中汲取力量吗不死者啊，你真是让我感到惊讶。</p>
很多年了十二还是十三年</p>
那一天后，我再也没见过那样的武者。</p>
同样不了解子路的过去，不知道当年的子路曾经在羊墩山前目睹过怎样的一战，萧闻霜握紧刀柄，道：怎样</p>
以双手握剑，肃立眉间，子路道：请原谅现在，我真得要全力来杀你了。</p>
一语未毕，子路的身形，忽焉不见</p>
~~~~~~~~~~~~~~~~~~~~~~~~~~~~~~~~~~~~~~</p>
子路的剑法，天下皆知，是为五常八行。</p>
五常者，天地君亲师，八行者，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统共十三式，纯取儒门古义，剑法朴拙，威力却是奇大无比，其势也堂堂，其意也正正，正适合子路这种巨汉大剑的组合。</p>
五常八行之剑，得意于上古，铸形于中世，数千年来一脉流传，千锤百炼，其优势，是的确将种种破绽削减到最少，其弱点，则是早已流播天下，无任何奇兵可言。</p>
这也正是萧闻霜的思路。</p>
以速度抵消力量，不予子路巨力发挥的空间，游击走战，觅取那能够一击克敌的战机，为此，她在来此之前专门又将所有瓜都一战的记录在脑中重现，尽可能构建出子路的战斗模式。</p>
一直到刚才，这战术皆如计划般运转如意，直到，子路，变招</p>
一时没法捕捉子路的身形，惊讶下的萧闻霜，被本能提醒，猛一伏身，全速前扑，已觉身后地面震动，有如波浪，方听扑的一声轻响，自上而下。</p>
子路的这一剑，竟比声音更快</p>
根本无暇回身，萧闻霜连发反手刀，只听玎声长响，一时也不知接了多少剑下来，只觉手上剧震，半身发麻，却竟然不能摆脱子路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击</p>
他的速度他竟然能跟上我的速度</p>
忽地醒觉，今夜的一切，恐怕皆是一个误算，却早已不能回头，萧闻霜咬紧牙关，足下发力，左曲右折，在雨水中纵横冲突，如是数百步，方觉背后压力稍松，更不犹豫，一顿足已站住身子，霍然转身，刀光急飚。</p>
腊月十五</p>
帝少景十年十二月十五日，萧闻霜力拒李冰一行于大草原，尽杀，东归</p>
以萧闻霜的身法，对子路始终还有优势，先前刀剑交击，却始终没法借力加速前遁，皆因子路的剑法竟是细腻莫名，一触则解，根本不容萧闻霜借力为用，直到这一招上，才终于被萧闻霜的刀势抵住，作正阵之斗。</p>
刀剑击</p>
子路屹立如山，纹丝不动，萧闻霜闷哼一声，向后急退</p>
好。</p>
闷声称赞，子路明白，两人间的力量差距并没有显示出来的这么大，在萧闻霜，根本就是要借此拉大两人间的距离，不予自己追击的余地。</p>
准确的判断，但，不了解儒门的历史，不了解我子路真正的力量你的努力，最终也只是挣扎</p>
直退至二十步外，萧闻霜方立住脚步，急急调息同时，心念也是运转如电。</p>
迄今为止的表现，已远远超越他在瓜都一战的记录，但是为什么</p>
作为儒门重将，也是太平道的死敌，就不算瓜都，太平道中也有厚厚一叠关于子路的纪录，但，考虑到种种因素，诸道皆以为，要全面衡量子路的实力，仍以那一战为最佳参考，但，刚才以来的战斗，却使萧闻霜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可能。</p>
就算在瓜都一战，子路，也在保留他的实力</p>
但是为什么</p>
因为，那没有意义。</p>
似是看出了萧闻霜的疑问，子路提剑而立，冷冷发话。</p>
那一战，真正重要的是军师，而非战士，他们所能指挥的，只是他们知道的子路，在那以外展现多余的力量，反而会干扰到全局的配合。</p>
原来如此</p>
雨幕中的子路，被黑夜模糊掉身体的轮廓，显着加倍的巨大，竟有如超现实的魔神一般，横持无倦，架在肩上，他平举左手，五指伸张，虚虚罩向萧闻霜。</p>
很遗憾，在未来的世界中，应该有你的位置，可是，很多年以前，夫子就告诉过我</p>
能够汲引终极之力的敌人，决不能等到他们成长起来</p>
接我的，不足之剑</p>
这是什么剑法</p>
眼前的子路依旧矗立，身侧却已卷来凌厉剑风，当萧闻霜急急翻腕立刀挡格时，对面的残像，犹未消失</p>
这是什么剑法</p>
速度再作提升，萧闻霜已将自己的潜力尽数汲烧，却只能堪堪快过子路半步，怎也摆脱不了他的剑势。</p>
与五常八行之剑完全不同，今次的剑法快狠剽悍，剑剑出手，皆不留余地，不护自身，与先前从容庄重的剑法大异其趣，竟是，出奇的坚韧，出奇的执着，出奇的不留余地</p>
一重又一重的剑势，如同滔天巨浪，将雨水绞碎击飞，将整个战场完全吞没，萧闻霜全力支持，也只能作到不致沉没，偶尔刀光一现，似能冲出水面，却立刻就被淹没下去，不得出头。</p>
怎么办，要用冬月十四吗但是，我，我能有机会用吗</p>
无边无际的剑浪，将萧闻霜困锁其中，不得脱出，也将她和子路分隔，饶是一刀刀递出，却只能见招拆招，根本杀不到子路身前。</p>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p>
双手握刀，与子路硬拼一记，虽然胸中气血翻腾，却也使剑势出现短短的迟滞，萧闻霜把握机会，一声怒吼</p>
纵败，她也要败个明白</p>
此剑春风又绿江南岸。</p>
春风至，春水生，千里江南，总是一片嫣绿，走不脱，迈不出。</p>
原来如此</p>
胸中剧震，萧闻霜终于明白，却，又不敢明白</p>
什么不足之剑原来，是王介甫的三不足</p>
咬紧牙关，萧闻霜苦苦支撑，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似看见些灵光，却又把握不住。</p>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确，这正是子路的剑意所在，但，那个人，明明是为群儒攻为离经背道为什么，却会被</p>
没必要惊讶介甫公乃大儒先贤，我们，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啊。</p>
剑法忽变，一击一问，流畅异常，若溪水入河，河投大江，江入沧海，生机勃然，更带着一种压之不住的奔放狂妄</p>
不死者啊一代代在历史中转生的你们，大概是神世留在人间的最后脚印了但，那又怎样</p>
历史是力量，却也会是包袱，抱残守缺，胶柱鼓瑟，会将任何强大的力量困锁消磨，而我们，我们儒门</p>
却从未停止过吐故纳新的脚步啊</p>
一声剑啸，上冲云天，万千剑势化为一击，耀目有若游龙，张牙舞爪，噬向萧闻霜</p>
不足之剑，总把新桃换旧符</p>
原原来如此</p>
心意忽畅，萧闻霜瞑目，吸气，舞动蹈海，刀势虽弱，却如铁线飞蜈，任子路剑龙何等狂暴咆哮，终咬不住它。</p>
子路，接我的，冬月十四</p>
帝少景十年十一月十四日：萧闻霜为破军暗算，以偕亡之势反击，终为云冲波争取到反击的时间。</p>
同日，张南巾被巨门暗算，幸得武屈拼死守护，不惜偕亡，终为其争取到治疗萧闻霜的时间。</p>
同日，张南巾面对丘阳明巨门和完颜诸将，以身偕亡，终为云萧二人争取到逃生的时间。</p>
这一刀，不求同生，只求偕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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