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能吃啊,早上两笼包子,中午——就刚刚,一碗炸酱面,大份儿,吃得溜光。”
“行吧,知道了,辛苦。”
吴端拍了拍那负责看守的刑警的肩,进了留置室。
见吴端进屋,原本坐着的叶灵赶忙起身,向前迎了两步,问道:“怎么样啊?”
“我是真不想怀疑你。”吴端道:“你不是没进去过,坦白从宽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讲吧?”
“不是……你这……啥意思啊?”
叶灵情绪有些复杂,一开始他满怀希望,甚至以为吴端是来放他出去的。听完吴端的话,愣了几秒,语无伦次地反应了片刻,焦急和愤怒的情绪占了上风。
“你们干啥啊?是,我进去过,那我出来就不能当个好人了?!”叶灵伸手,直指吴端,“你好好想想,我当初咋救你的!还不如救条狗?!……”
“你先冷静一下……”
“怎么冷静?!啊?!我陪着你们折腾还不行?……你啊!小吴你查了没啊?!你一开始就不信我是吧?你就想把我抓回去是吧?……我知道你厉害,你破案率第一,第一就是这么来的?……我求你了,我妈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这是要毁……”
说到最后,叶灵直接情绪崩溃,口不择言。
吴端不做任何辩解,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自己心里的怀疑。
真的是叶灵?为什么他表现如此自然?
直到叶灵把想说的想骂的都表达完了,只剩喘着粗气瞪吴端的份儿,闫思弦突然问道:“那个收泔水的养牛户,跟你们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裙带关系?”
叶灵发泄完情绪,平静了许多。闫思弦提问,他并未表示异议,思考了片刻道:“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生意往来。”
叶灵苦笑一下,“可能我们这点小打小闹连生意都算不上吧。”
“你怎么认识这个养牛户的?”闫思弦不死心地追问。
“我承包食堂之前,不是在食堂里给别人打工吗,那会儿就混了个脸熟,算是老关系吧。后来我自己承包食堂,跟他们说了一声,他们就连我这儿的泔水一块收了。”
“那他们跟你食堂里的员工熟吗?”
“算不上熟吧。”
“没有关系特别好的?”
“没吧……我没看出来谁跟他们关系好。”
闫思弦看向吴端,意思是他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
吴端接过话头道:“我需要你再仔细回忆和描述一遍,案发当晚你回到食堂以后的情形。”
叶灵做了一个压制烦躁和怒火的动作,还深呼吸了好几下。
“好吧,我就是……回食堂,然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吴端打断他道:“你进食堂的时候,里面的灯是开的还是关的?”
“关的啊,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没人啊。”像是怕吴端继续追问,叶灵又补充了一句:“外面就餐区和后厨都是黑的,一点儿亮都没有。”
“你发现没人,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开灯呗?”
“就餐区的灯?”
“也不是,我一个人没必要所有灯都打开,就开了门口一个灯。
然后我就进后厨了。进去踩着水差点滑一跤。我又开了后厨的灯,把地拖了拖,又把料理台收拾了。
之前已经说过了,就……一边收拾一边等人呗……”
吴端再次提问道:“只是有血水而已吗?后厨有没有什么……凌乱的地方,比如刀具啦什么的。”
“没啊,我看着都挺正常的。”叶灵揉着太阳穴位置,“我能问一下吗,究竟怎么了?你们总不能因为我去过食堂就怀疑我吧?
你看啊,我帮你分析分析:昨儿白天我才刚跟张小开打了一架,而且我也放了话晚上再找他谈,这事儿大伙都知道啊。
就算我真想杀他,也该知道昨儿晚上绝不是动手的好时候,我这不是等于先搞了一通杀人预报吗?图什么?再傻也干不了这事儿吧?
吴端你信我啊,真的,就冲我救过你一次,你再好好查查,别让我顶罪,我求你了行不?你可怜可怜我妈……”
这番说法显然是早前就想好的,再配上那近乎哀求的可怜眼神,吴端备受折磨。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出了留置室,闫思弦紧跟其后。
出了门,闫思弦凑到吴端跟前道:“哎,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咱能不能稍微坚定点?”吴端瞪他。
闫思弦放慢脚步,走到吴端身后,抬手搭在吴端双肩上,一边在他肩膀上捏着,一边道:“吴队你放松点。”
吴端耸肩,“什么时候了你还开……”
“我没开玩笑,”闫思弦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现在一点都不中立客观。你太怕叶灵真的参与了杀人,你太怕这个人生轨迹有那么点传奇意味的人,你太怕这个救过你命的好人,最后成了杀人分尸的凶手。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提起这群服刑人员的样子,两眼放光,你为他们高兴。尤其是叶灵。
所以现在,结果可能会让你失望。你的潜意识就开始做有罪推断。你已经认为叶灵有罪了,这样,当那个结果到来的时候,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不至于被失望击垮。
这是你身体的本能反应,是一种你还没意识到的自我保护机智——我说了,是潜意识。”
吴端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耸肩试图抖掉闫思弦的手,而是顺势尝试放松精神。
“好吧。你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吴端道:“我也承认,叶灵最后那套说辞是有些道理。”
“这就对了。”两人回到办公室,闫思弦按着吴端坐下,继续捏他的肩膀,“我不否认,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这是一起群体作案的案件,但叶灵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我觉得还有待进一步考量。”
“好吧。你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吴端道:“我也承认,叶灵最后那套说辞是有些道理。”
“这就对了。”两人回到办公室,闫思弦按着吴端坐下,继续捏他的肩膀,“我不否认,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这是一起群体作案的案件,但叶灵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我觉得还有待进一步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