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宗师洪亮的声音,武僧们排成了两列,虔诚地俯首而立,以远古一脉最高的礼仪迎接这位既尊贵又陌生的客人。虽然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又来自何方,却丝毫没有减少他们此刻心中的敬意。
与其说他们是尊重宾客,不如说他们是尊重亦师亦父的大宗师。正如铁渣对于圣火,圣火对于科赞,因为敬重的人敬重,所以敬重。
这就是传承,如果没有科赞,那废墟中的一丝火苗,对于铁渣来说,就永远只是一丝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的火苗。正是科赞的虔诚叩首,才赋予了这丝火苗庄严而神圣的生命。
在那古老的传说中,逝去的先人将会化作圣火的一部分,永远照耀后人的前行。这份舔犊之情,是人世间最淳朴最真挚的爱。她源自于生命的本能血脉的承载,不会因为岁月的消逝而陌生,不会因为世界的变迁而离去
她就在那里,永远不变。
没过多久,在内殿的茶室里,大宗师邀请铁渣入座,然后用一个陈旧的,表面铜锈斑斑的暗红色茶壶盛好水,倒入茶叶,放在古老的碳炉上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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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秦可儿和牧千鹤也跟了进来,却不敢坐下,只是呆呆地站在侧面,看着大宗师煮茶。
留意到两女的拘谨,大宗师回过头,朝她们温和地笑了笑,伸手示意道:孩子们,坐下吧。
谢谢大宗师。谢谢长者。犹豫了一小会,两女微微颔首行礼,并排坐了下来。
可儿,在学院的生活,还习惯吗大宗师注视着秦可儿,和蔼地问道。
习惯。秦可儿乖巧地说道。
前些天,你父亲来庙里找我,说有秦家村有猎人在深山里遇到一头铁皮虎,死了三个人,希望我能派云游武僧过去协助他们大宗师停了停,吩咐道,既然你回来了,这次就由你带队。
谢谢大宗师。秦可儿颔首说道。
我会给你三名铁甲僧,但你们秦家村要负责相关的费用。大宗师说道。
嗯,好的。秦可儿应道。
接着,大宗师又看向牧千鹤,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长者,我叫牧千鹤,牧羊的牧,千年的千,丹顶鹤的鹤。牧千鹤毕恭毕敬地说道。
大宗师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金角牧家的人啊,如果有机会,代我向牧白羽问好。
是,长者。牧千鹤颔首应道。然而,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那牧白羽是牧家主脉的家主,不是她轻易就能见到的。
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大宗师微微一笑,轻轻一甩手,不知从哪里摸出看一枚火角神庙的徽章,推到了牧千鹤身前的茶几上。
你将代表我的问候。大宗师说道。
谢谢大宗师。看着铜制的徽章,牧千鹤顿时面露惊喜,大声说道,然后拿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见两女各有所得,都显得十分开心,大宗师摸着灰白的胡子,呵呵一笑,接着话锋一转,语气谦和地请求道:可儿,山上的杏树果子成熟了,你带千鹤去看看,顺便摘点回来让老头子和这位小友尝尝。
好的。秦可儿点头应道,随即拉着好友出去了。她们都是心眼通透之人,自然能看得出,大宗师要和铁渣密谈。
两女离开后,茶也煮好了。大宗师为铁渣倒上茶,然后坐直身体,郑重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铁渣诺尔塞斯。铁渣平静地说道。可当他说出自己姓氏的时候,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就油然而生,激荡着内心。
苍茫之剑,诺尔塞斯大宗师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握紧拳头,连续大喊了三声好。
铁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情绪激动的长者。
渐渐地,大宗师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愿苍茫之剑永世长存,愿辉煌之火永世不灭那苍老的声音里,饱含着难言的沧桑,厚重的深情,是惋惜,是悲怆,是不甘,是愤怒
悄然无声中,大宗师的眼圈红了,铁渣的眼圈也红了。
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你若是问远东人,你们最恨的人是谁,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是辉煌一脉,因为他们用最粗鲁的方式,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可你要问远东人,你们最爱的人是谁,他们也一定会告诉你,是辉煌一脉,因为他们用最炽热的血,为他们赢得了世界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