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机冰寒,一入水中,寒气一触,水面竟生出几朵霜花。
早在陈修文出手之时,众人已察觉水中玄机,只是有些人不愿得罪南宫昭一派的人,又有一些人则暗自观望。众人正为邵珩以一敌二而不弱下风颇感惊讶,南宫北斗这一手更是令众人大惊失色。
仅仅一道气机就有如此锋芒冷绝剑意,那要是持剑全力以赴,却又该是如何?
南宫世家早就放出消息出了一名天生剑觉的子弟,如今眼见为实,果然传闻有几分真实,只不知比之那位沈师兄又如何?
南宫北斗气机加入战团后,邵珩感到有几分吃力。
南宫北斗虽然于气机掌控上不如他熟稔,来去大开大合,直来直往。但其上剑意盎然,锋利无比,邵珩气机与之交触时,皆能感受到那刺骨寒意,又有陈修文、东方俊两人气机在周围阴险围攻,一时落于下风。
不过,南宫北斗一出手,周子安又岂会旁落?当即也是以气机加入其中,助邵珩一臂之力。
刹那间气机翻腾,在水面下引起数道涡流。水面凝滞,水面下却暗潮汹涌。
周子安本想拦住南宫北斗,哪知南宫北斗压根不与他缠斗,直冲邵珩气机而去。他见邵珩也不避不让,便也干脆得很,自己主动缠上东方俊和陈修文去。
邵珩亦有心试验自己对《万象幻星诀》的应用,萧毓平日里与他对练,她仅仅替邵珩喂招,从不拿出真本事。除了第一天两人动用过真气外,之后邵珩都没试验过《万象幻星诀》的威力。他心里早就想找人真正的试试剑招,当下见南宫北斗气机中包含剑意袭来,干脆便小试牛刀,同南宫北斗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南宫北斗拜在清宁真人座下后被授了《归元无极剑》,剑意愈发凛冽,杀意腾腾,气机亦如其人,一招一式下皆如疾风骤雨,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邵珩心澄如水,万象幻星诀的一招一式皆了然在胸,气机飞速变幻,倏忽在前、飘然在后,看似飘忽不定却以玄之又玄的轨迹变动着。几招下来,南宫北斗虽然看似将邵珩气机逼退,但都好似击在空处,全无用途。
南宫北斗本不擅长气机变化,今天此番争斗全凭其剑术天资,但越是交手,他便越觉得无处使力,脸色逐渐涨红,心性也急躁了起来,心中憋气之下,几道气机皆露了几分破绽。
邵珩几番试探下已发觉《万象幻星诀》奥妙非凡,虽然对方招式也颇为精妙,但他已抄阅藏书楼数百剑经,对方运用间不甚纯熟,些许疏忽在他眼中便是漏洞之处。只要邵珩心想,便能随时一举攻破对方攻势。
邵珩既然已印证所学,心里已无继续争斗之意。
于是,当即意念一生,水中气机陡然发生了几分变化。
邵珩突然气势大盛,不再虚虚实实避开敌人,数道气机合围绞杀南宫北斗,气机如利剑出鞘,以破风斩云之势出袭对方漏洞之处。
南宫北斗猝不及防下气机顿时失控。
原本那水中酒盏在五人气机相互缠斗之下,如陷漩涡,一直在原地打转。邵珩这般不在留手,水中局势大变。
南宫北斗气机凛冽暴躁,失控之后如烟花绽放爆炸开来。原本水面上波澜浮动,那酒盏已如喝醉了一般在水中左右摇摇晃晃。
周子安见南宫北斗气机失控炸开时,眼珠一转,乘机一道气机往那酒盏下方一碰。哪知邵珩与他亦是同样心思,两人皆有心给陈修文和东方俊一个教训。
只见那众人原本争夺之下的酒盏猛然炸成四分五裂,从水中四射而出,其中两瓣碎片笔直射向陈修文和东方俊面前。
两人心中皆是一嗤,这点伎俩也配在此处使用,各自正要出手击飞碎片。哪知道,那两碎片即将到了他们面前时,突然往下一坠,直接掉入溪水之中,并溅起好大水花。
此番变故,陈修文和东方俊皆未料到,猝不及防之下被溪水溅湿了衣裳,甚至面上、发梢都被水溅到。
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之状被他人看得一清二楚,两人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都愤恨异常。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周子安朗笑道:“这酒盏真是不经用,都是小弟这个东道主的不是,让诸位师兄受惊了。小弟自罚三杯!自罚三杯啊!”
陈修文闻言还不觉什么,东方俊却心底一凉:周子安此言明显带着威胁之意,他出身庞然大族、云河周氏,纵然有南宫昭大师兄庇护,但东方俊不过清弘真人座下一个不受宠的弟子,又出身一般小世家旁支,若被周子安记住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东方俊想通此事便只能按捺心中忿恨,只随意擦拭了下身上。
陈修文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南宫昭冷眼一瞪,当即不敢再多言语。
“砰”的一声,南宫北斗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邵珩,面色涨得通红,竟当场拍案而起。他自觉无颜面在此呆着,不顾其兄长眼色,愤而离去。
经此一事,众人看邵珩目光已不同方才。女子那边也有数名师姐面露异色,那汪师姐讶然道:“这新师弟不仅俊得很,修为虽然尚显不足,但于气机之道上实在老练,而且于剑术之道也不亚于那个南宫北斗,实在是不错。”她见众女弟子皆看着自己,马上又道:“那还是比不上沈师兄!”话音一落,旁的女弟子皆掩嘴而笑。
宁青筠美目中亦是闪过亮色,只不过她马上又垂下眼睑,遮住心思。
邵珩面不改色,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冲众人抱拳道:“小弟明日还有正事,今日已有些不胜酒力,不敢打扰诸位雅兴,先告退了。”
旁人见他丰神磊落、仪容俊美,又处变不惊、气度卓然,都是微笑举杯点头。就是南宫昭也面露微笑,未有半点不渝之色。只是心里想着:此子若不能为我所用,也必不能让他投了沈元希那去。
邵珩同周子安点了点头,便大踏步离席。
待背后已不见宴席上情景,丹田内仙家真气周身一转,将酒气尽数逼出,神思愈发清明。他本未有醉意,但饮酒之后到底比平日张扬了几分,不过邵珩也不后悔,这几人明显不善,若曲意奉承也未必会避开纷扰,更何况他又岂是退缩之人?
他既然已是玉泉峰当前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外若露怯或弱于旁人,以后只会让别人将玉泉峰看低了去。
邵珩轻笑一声,想道今日此举既小试剑诀,又能震慑旁人,并无半分不妥,便驾云而起回了玉泉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