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夺刀一时大意,在他先时点翻鲁彪后因为急于为四叔解毒寻药就没再顾得上他,直至此时那鲁彪都只是下半身麻痹,上身全可以自由活动。任谁也没有想到这鲁彪看似莽汉一个,行事却极其阴险。就在第一仁中刀落地,夺刀回转身形愣神的工夫,这鲁彪一扭身又提了一件钝兵器直往夺刀怀里刺来,苏贝儿想都没想一伸手满把抓住,正要往外掀,却只觉得突然对方手劲一松,那件兵器就到了自己手上。他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兵器,分明只是一把刀鞘!这又使他一怔!他还在想这鲁彪究竟耍得什么阴谋诡计时,就见面前的鲁彪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杀猪介地大叫:“苏家小贼杀人了!”。方才他是半伏在马的一侧,从第一仁那边只见到他和夺刀的四只脚,却见不到他们人,更不知道他们俩究竟做了些什么,此刻他一坐下地立刻就显出十分狼狈的样子,还满地打滚,倒似被夺刀打翻在地一般,连周遭的马匹也被惊得四处散开。这一来谁都瞧见了夺刀独自一人立在当地,手中还握着一只空刀鞘。苏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他抓着那把空刀鞘一时之间呆在了当地。猛然间只听见一个稚嫩的童音大叫:“是谁杀了我爹?有胆子的站出来!”他这才醒悟过来,只见第五家的众人眼睛全都紧盯着自己,人人的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那个男孩此刻跟着大叫:“是你杀了我爹?”声调中带着哭音。
夺刀一听慌忙辩解:“不,不是……”没成想一旁的鲁彪大叫大嚷着打断了他的话:“就是他!这个苏家的小贼杀了你爹!你看他手里还有刀鞘,他还想杀我灭口!”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立时便信了七分,因为方才夺刀将他拎小鸡一般拎过来,看这鲁彪都丝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之后在那几匹马中间也看不见他们两个究竟在做什么,只听鲁彪后来喊似乎是被夺刀伤了,紧跟着就从马群中飞出这把刀来,第一义、富兄弟两眼尖,第一富离第一仁最近,忙出手拦截,无奈距离太近,事发又太过突然,他只稍稍将刀打偏了却仍刺中了第一仁的右胸。从这刀上的力道不难看出发刀人定是出了全力要至第一仁于死地。想那鲁彪既已受伤,断是使不出如此之大的力道,以此看来也只有那夺刀了,况且此刻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空刀鞘,众人的目光在他手中的刀鞘和第五一胸口的刀上来回逡巡了几次,无不恍然——这杀人者除了他还会有谁?这夺刀此刻就是浑身是嘴怕也是说不清楚的了!
那男孩再不分辨,捋了小拳头咬牙切齿地就要上来打,却在他才动身,旁边的妇人惊叫一声上前即一把拉住将他拽了回去,回头哽咽着对他道:“矜儿,跟着你姐姐别动,待娘给你爹爹报仇!”言罢将两个孩童推到众人身后,自己微微一弯腰撩起一片白衣裙角猛地一撕成了长条状,旁人正不解其意,就见她将这条长白丝布已然缠在了头顶发髻之上。众人这才翻然大悟,这妇人此刻就地取材用白布丝条做了斩衰之服,她是欲以此服来报丧夫之仇。(注:“斩衰”为古人的一种丧服。)在此种情况之下这妇人居然能如此行事,实则让人不得不对之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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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完这一切,随即一抖手,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取出一对双刀,看那双刀却又好生古怪:乍一看似是弯月形,可又不是,半直半弯的;而且刀身既薄且短,不过一尺来长模样,实在跟一般的刀相差甚远。
她一亮出兵刃,就冲场内兀自愣神的夺刀道:“今日你无端杀我夫君,未亡人这就替他报仇!”说话间,眼角的两行清泪还在往下掉,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这一摆明架势,身后的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抽出随身的兵器,俨然一副要欲与夺刀拼命的样子,第一家的另外三兄弟也二话不说二左一右护上前来分立在其两侧,手中兵器都指着夺刀,看模样似乎是要一拥而上准备群殴。
如此一来倒把个夺刀给弄得不知所措,这等情景几乎不容他分辨,眼见这位元妇人就要上来拼命的模样,一时间把他弄得连退数步,忙着解释道:“夫人千万别误会,不是在下,真的不是在下……”那妇人却哪里还由得他分说!只见她杏目圆睁,一分双臂,扬起手中双刀就攻了上来。眼见双方势成水火,一场恶战再所难免,却猛听一声大喝:
“住手!”
这一声好不霸道!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耳中剧震,功力稍差一些的人仿似被人在后脑勺上重敲了一记般,只差没晕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