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阴暗。五月的申时末其实尚未到天黑之时,只是这倾天的暴雨将夜色早早地铺上了大地。</p>
一座红砖绿瓦占地数十亩方圆的宅院就如一只蹲伏的野兽盘踞在山脚下。此处山,当地称为“萧山”。这座庄园由外院进伸的第一道正门廊厅四角高挑,整个廊厅在八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木柱支撑下,显得气派不凡。从这种规模和建筑风格上不难看出此座庄园的主人身份必定是有官爵之人,因为只有官爵的住宅才可以如此这般按照皇家的风格建造成这等规模。</p>
廊厅正中间的一块匾额上,篆书四个大字:</p>
“萧山别院”</p>
一个戴着残破的露出竹篾骨架斗笠的瘦小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座豪宅的廊檐外。他浑身衣着破烂,像是几年未洗过一样。那条灰麻布裤子从膝盖以下全都烂光了,锯齿一般抖落在他又脏又瘦黄的小腿上,被雨水淋得紧贴着他的腿肚。</p>
这个人影就跟泥雕木塑一般站在廊檐外大雨中动也不动。看那样子,谁都不会怀疑仿佛他那只有不足四尺的身躯已经在这里站了几年似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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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暗,斗笠低压,看不见脸盘,他也无声无息,不知道是死人还是鬼魂,反正从这个身影上面感觉不出丝毫的活人气息。</p>
如果说唯一能区别这个身影是会动的还是假人的话,那么估计就只有一把斜插在他腰间草绳中的锈铁剑,从这把锈剑上,隐隐地有一丝让人无法察觉得毛骨悚然的寒气散发出来。</p>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影依旧未动一下。</p>
远处传来琐碎的脚步和低低的说话声,不久一个男仆和两个年轻的丫鬟打扮的姑娘从内院边廊出来,那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各自手提了四个燃亮的灯笼,其中一个在前面引路,后面男仆扛了个高长的家什跟着。最后一个姑娘嘴里嘟咕着,近了才听见她说的话:</p>
“和叔你慢点,磕着我了!”</p>
男仆回了一句:</p>
“谁叫你这丫头心急催着赶我来着?早些三奶奶叫你准备你自己偷懒跑了,现在这会子想起来急了?”</p>
“不就换个灯笼么?我那时被四喜子给拖去糊少爷房里的窗户纸去了,糊了几遍,每次都被他。。。。。。少爷给捣破,我怕三奶奶骂,不敢说,谁知道弄那么久呢!害死我了!明天少不了要挨骂。”</p>
“唉。。。。。。小少爷也太调皮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在这里不好过啊!”男仆听了她的话不禁也叹了一口气。“月初他拿碗砸得我脚到现在还在疼!”</p>
领路的丫鬟压低了声音插了他们一句:</p>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明儿个就是四奶奶的生辰,莫又因为你们乱嚼舌头被人听见了连累我们一起受苦!赶紧把灯笼换了吧!”那二人方才住了嘴。三人不再敢啃声地默默进到廊厅下,男仆放下家什,爬上去,挨着廊檐四角开始换灯笼。这三人想是早已经习惯宅院的环境,居然从开始到现在连换了四个灯笼都未曾注意他们前面几步路远廊外那个淋在大雨中的黑影!</p>
到得该换匾额一侧第五个了,其中一个丫鬟提了灯笼过来,无意地望了望外面的倾盆大雨,却在目光一扫之间吓得大叫了一声:</p>
“啊!!!”同时她人一哆嗦,手一抖拿不稳当,那提在手里的两个灯笼啪啪掉在了地上,人往后一倒,一屁股摔坐在地。借着那灯笼的光亮,照耀着她那张被吓得全无血色的苍白的脸颊和一双瞪得比牛眼珠子还要圆的大眼睛。</p>
男仆猛冲过来,却见外面灯光下一条瘦弱的黑影,还有那如同火焰在其中滚动一般的阴森寒冷的眼睛。</p>
他忍不住头皮发炸!猛然大喝了一声:</p>
“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