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中,三月的一天,早上6:00,终于还有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南非德班机场。
这是23岁凌曦第一次出国,留学中介在全国组织了30多个学生坐同一班机来南非留学,凌曦是其中一个。根据中介的安排,他们先补习三个月的英语,然后学校会协助他们申请大学。中介还说,南非是一个新兴留学国家,这里不但环境好,而且当地人也很好客,中国人因为勤奋努力,热衷于做生意,在这里算是有钱人,地位相当于“荣誉白人”,留学生打工都是做文员之类,不用端盘子。选择来南非留学,很多亲朋好友都很纳闷:从没听过有人去南非留学的。其实,凌曦自己也说不上个具体原因,也许是听了中介对南非的介绍;或者是因为去南非不用考英文,凌曦最头疼就是考试;又或者是因为申请去南非很容易很快,凌曦真的是很等不及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凌曦喜欢大海,而南非就是一个温暖的沿海国家。她一想到即将到达全新的一个环境,自由自在,没有父母的唠叨,就无比期待!
“凌曦,空姐说什么啊?”凌曦身边,刚睡醒的夏晴打断了她的遐想。夏晴是凌曦的高中同学兼好朋友,她们都来自小康家庭。虽然高一以后就文理分班,凌曦读文科,夏晴读理科,毕业后,又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夏晴读医科,凌曦读英语,但是她们一直保持联系,每逢假期一定会约出来见面。毕业以后,两人居然都回到家乡苏州工作。夏晴在一家医院里工作,而凌曦则进了一家旅行社做英语导游。好不容易又一同回到家乡,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间经常在一起。后来,两人聊到一起出国留学,聊着聊着,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来!凌曦出国前做了两年英语导游,所以英文底子不错。夏晴,虽然人很聪明,但是英文从来都不是她的爱好,听、说方面不如凌曦。
“她说,饮料、早餐即将送到。“凌曦说。
两位空姐,一位推着早餐车,一位推着饮料车,按顺序,一排一排地为客人提供食品。空姐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优雅,地心引力似乎对她们的双手没有产生任何引力,一套套早餐、饮料就这么轻轻地从她们的指间飘到乘客手中。凌曦中学时期的理想是当一名空姐,就是因为喜欢空姐的优雅,还有那套漂亮的制服。凌曦一直很喜欢英语,考大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英语专业,由于家乡苏州是个旅游城市,所以毕业后自然而然就当上了英语导游。
眼看还有三、四排就到她们的时候,一向高傲的夏晴生怕由于自己英文不好而造成尴尬,于是提前看好餐车上有些什么,心中有个数也好。只见她伸长脖子,身子微微从座位提起,侧身向走道探过去。夏晴虽然知道自己英文不好,但是心里是不甘心的,她从来成绩都比凌曦好,又怎能接受现在居然要依赖凌曦。
哇,里面花花绿绿的酒瓶真多,眼花缭乱。夏晴睜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带着一点稚气的笑容,回过头来对凌曦说:“这个航班真好,居然这么多种酒都可以免费提供。要不要来一杯鸡尾酒什么的?”
“真的?好啊!”凌曦不假思索地说,心想:还没喝过鸡尾酒,没想到第一次居然在飞机上!欸,其实,鸡尾酒到底是什么?
“英文‘鸡尾酒’是。。。ckt?”夏晴打断似乎在发愣的凌曦。
“cktail,但是鸡尾酒是。。。”凌曦话还没说完,空姐温柔的声音便传过来:“haouldyoulike?”
凌曦本能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正好跟空姐的双眼对住。空姐看上去二、三十岁,皮肤细白而光滑,头发整齐而光亮地梳在脑后,没有一丝飘散的碎发。她深邃的双眼,看上去很专业。
凌曦用小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一句“cktail”
“pardon?”空姐微笑地问,同时打量凌曦和她身边的夏晴。也许她意识到凌曦的紧张,是啊,这次航班上一帮年轻的亚洲面孔学生打扮的乘客,一定是第一次来南非,之前服务了他们中的几位学生,英语水平看起来很蹩脚,他们的水平应该都差不多。空姐那双深邃的眼睛变得柔和了许多。
“叫她给两杯橙汁就好。”夏晴快速地凑过凌曦的耳边,说。
“两杯橙汁,谢谢。”凌曦用英文对空姐说。空姐点点头,微笑地递过两杯橙汁。
“幸好我反应快,改叫你点橙汁。鸡尾酒都是有名字的,什么玛格丽特什么的。况且还得调,估计在飞机上,不会提供。就算提供,也不会免费吧!”夏晴右手握着橙汁,左手比划着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凌曦如梦初醒,皱着眉不高兴地说。
“我说着玩的嘛!没想到你当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鸡尾酒的事情?都没见你喝过。”
“你没见过就说明我没喝过?就算没喝过,也知道一点吧。亏你还是搞旅游的!”夏晴头微微一歪,左眼神秘地对着凌曦眨了一下,抿嘴笑了笑,浅浅的酒窝流露出几分调皮。凌曦最羡慕夏晴那对酒窝,不深不浅,不上不下,那么地恰到好处,为她那本来就漂亮的脸蛋增添了几分可爱。常常,凌曦气得要爆发的时候,一看到夏晴的酒窝,便软化下来。夏晴最让凌曦受不了的就是,好像自己什么都懂,别人什么都不懂,自己总是对的,总是一副专家的样子。凌曦很多时候,仿佛不得不扮成很无知,来配合夏晴。当然,夏晴有她的优点,而且优点肯定是缺点多的,至少在凌曦眼里。她美丽、热情、活泼,也许正是她自己认为自己什么都懂,所以特别爱关心照顾别人。自从她们认识以来,夏晴做过太多让凌曦感动的事情。高中时候的一天,凌曦和夏晴一起去拿自行车准备回家,凌曦发现自己的车轮爆胎了,而两人身上都没带钱。夏晴硬是陪着凌曦一路推着车走回家。成长的路上,夏晴一直都这样陪着凌曦,就连这次来南非留学,也是因为凌曦想来,夏晴就陪着她来了。
“好美啊!”坐在靠窗位置的夏晴兴奋望着窗外叫起来。
凌曦凑近夏晴,向着窗外望来望去:“大海!我最想去的地方!”凌曦从小就对大海特别好奇,特别憧憬。终于,大海马上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如果一定要深究为什么来南非,这片大海足矣。
凌曦尽量往窗户靠去,身体像在坐跷跷板上一样,不停地一前一后扭动,只恨飞机的窗子太小,无论她怎么调整身体的角度,都只能看到一点点。南非的海好蓝,也许是从高空看下去的原因,现实中的大海似乎没有书中说的那中惊涛骇浪的感觉,白花花的海浪,更像一团团软绵绵的,浮在海面上的棉花一样,慢慢轻柔地一层接一层地抚摸着海滩;很奇怪,南非的房子都是矮矮的,一栋一栋的成片连在一起,房顶五颜六色,一眼望去,看不到几栋高楼大厦,“也许是这里靠近机场的缘故吧”,凌曦心想。南非的天空好晴好蓝,太阳公公似乎对这里格外偏爱,张开他热情的怀抱,把所有日光毫不吝啬地泻下来。
“我等不及想飞机赶快降落!”夏晴双手紧握在胸口,咧嘴微笑,用近乎尖叫的声音说。
“我也是!”凌曦用同样的尖细的声音兴奋地说。
“我想我一定会喜欢这里。我妈妈还说什么我肯定坚持不了一个月就会回国。这次她绝对错了,哈哈!”夏晴望着窗外,好像一刻都不能转移视线,生怕少看到什么。
“嗯!我也一定会喜欢这里。谁能对阳光、海滩说不啊!”
“南非不是产钻石吗?至少也要找个钻石佬吧,哈哈!”夏晴回过头来,调皮地望着凌曦。
“哈哈!哪有那么好找的?”凌曦装作不屑的样子说。
“找不到的话,我们两个就去捡钻石去!南非不是遍地钻石吗?”
“哈哈!捡钻石啊?还是找个钻石佬比较容易一些。”
“嗯。也对。我的目标:钻石佬,耶!”夏晴双手比了两个“v”,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