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啊……”张尚颜忽然出声，叹了一口气，放下算筹，念起了冗长的祝讼。</p>
“孽缘……”齐速喃喃着，抬头又看了一眼浩瀚的星空。</p>
真的是孽缘么……还是，原本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p>
就在这个时候，养心殿的暖阁内，青芜轻轻放下了装在怀里准备带出宫的行礼。</p>
“这是什么？”她刚放下，包裹就被打开，顺治正拿着一颗褐色的药丸上下打量。</p>
“啊……”青芜看到易容丹，脸上猝然变色，忙道：“那是药……”</p>
“药？你生病了？”</p>
“嗯……有一点点……”</p>
“要不要朕召太医来看看？”</p>
“不，不用了。”青芜忙不迭地摆手：“已经好多了……”</p>
她再回头，看见自己包里面的金佛和《天问》，呼了口气，还好，没有什么会露馅的东西。</p>
顺治现在好不容易不再怀疑她，她可不想让自己易容的事情被知道白白惹他不开心……</p>
可是她似乎放心得早了一些。</p>
“欢喜佛？”顺治看见那尊金佛，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是你的？”</p>
“嗯”青芜点点头：“是别人送给我的。”她想起什么，又问道：“皇上，我是不是该出去了，你还要休息呢……”</p>
顺治仿佛没听见她说话，自顾自地取过金佛，看了一眼，放到一边：“阿雯，你喜欢着尊佛像？”</p>
青芜看着深情拥吻着的金刚和菩萨，一瞬间又想到刚才的情景，脸上立即变得火辣辣的，点点头。</p>
顺治神色一软，暂且将心中的疑虑放到一边，伸手将她揽住：“阿雯，今晚别走了，在这里陪朕，好不好？”</p>
青芜心跳跳漏了一拍，羞红了脸怔怔不语，任由他抱紧。</p>
……可是，怎么，感觉心里空空的。</p>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觉得现在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偷来的一般，在一起一秒，就少一秒的感觉。</p>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喜欢这个男人，想和他在一起，他也同意了，可是……</p>
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安……</p>
仿佛想把自己奇怪的想法驱除，青芜伸出手，一点一点，攀住了他的肩。</p>
即便是还有百年的孤寂，有这一刻，就够了吧……</p>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感到不安在慢慢地消散，没有什么好害怕的。</p>
只要这样，能碰到他，能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就够了。</p>
青芜轻轻地闭上了眼睛……</p>
灯花爆开，寝宫里已经是半明半暗，灯的影子，微微摇动的火焰，堆满了书的书架，龙帐上香袋馥郁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褶皱，都正慢慢变得模糊，反倒是他的脸，还有味道，越发地清晰。</p>
吻，顺着她的脖子蜿蜒而下，耳垂，锁骨……衣裳被微微揭开，温柔的触觉辗转在胸口最柔软的所在，肌肤碰触之处传来的甜蜜和颤抖几乎盈满了她的灵魂。</p>
意识渐渐，渐渐地模糊。</p>
心里似乎什么也不想再想了……</p>
“可以吗？”他忽然停住了动作，不确定地问了一声。</p>
“嗯”她咬住唇瓣，轻轻地答……</p>
帐外，缠mian了一千年的明王和明妃正在轻吻，恍如雪花落地一般的温柔，袅袅升起的青烟，笼住了紧紧相拥的手臂，从古老洪荒，直到如今。</p>
“完了？”齐速一直等在日月台边，等着长长的祝祷结束。</p>
“嗯……”张尚颜答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天空，皱起了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