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之前,咱们两兄弟却是要恭喜五哥了。大帅已经责成军情处出具文书,五哥如今已经是四品官阶了,阴先生也任命五哥为军情处辽东站总指挥官,可以调遣一切人力物资。”
霍五淡淡一笑,经历这么多的生死离别,对于官职他却是并没有太多的渴求。
倒是另外一人笑着说道:“其实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辽东的事务全仗五哥才有今日的局面,这也是应有之理。倒是另外一件事情,五哥一定会欣喜异常!”
那人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恭喜五哥。您的长子今年已经九岁的年纪,蒙大帅恩赏,特选拔进入讲武堂童子班,大帅特意给五哥带句话。‘你霍五断了一条臂膀,又为了大明出生入死。一应官职都是虚物,家中的两个孩子想来便是你最为牵挂的。既然如此,便由长子进入讲武堂,拜入卢少保门下,将来必然有一番锦绣前程,还有次子。今年不过四岁,总寄养在亲戚家中不是办法,便接入帅府由夫人照看,日后陪伴长公子习文练武……!”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霍五这铁打一般的汉子竟然留下眼泪来。“大帅知遇之恩,我霍五和亡妻虽粉身碎骨亦不能报答万一,请转告大帅,霍五此生便留在关外,替大帅看着这些鞑子。不破楼兰终不还!”
三人唏嘘了一番,霍五稳住激荡的心神,这才说道:“时间不多,如今有几条消息要传回去,你们都一一记好,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第一,鞑子朝议,要趁如今关内流寇声势渐大之时。择机南下入关。这一次非比以往,按说刚刚经历了松山这样的大战。鞑子也要休养生息,八旗也未必能答应,但看来皇太极是许了什么宏愿,八旗竟然人人争相请战,以我看来,规模绝对不会逊于对阵松山时的规模。”
“第二。大帅让咱们散布的洪承畴和庄妃的流言,效果不错,多尔衮已经为此发了好几次脾气,一次八旗酒宴时,竟然接着醉酒。要挥刀杀了洪承畴那厮!”
“那岂不是省了咱们的功夫?”对面一人说道:“大帅常说洪承畴此人将来必是大明的心腹之患,还命咱们有机会便将其除去,如果多尔衮能动手,那岂不是……?”
霍五摇摇头,“谈何容易,皇太极很看重洪承畴,虽然目前只是赏了一个资政的官衔,但显然也是忌惮大明的报复,一直将其藏在秘密所在,我费尽了功夫,还是无法探听得知。”
霍五叹口气,“咱们在关外的人手本就不多,我不能拿着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此次也要禀告大帅,铲除洪承畴一事,暂时不可为之!”
“第三,松山之战时,皇太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宸妃从军前赶回盛京,此举招致了八旗的不满。为了消除多尔衮大胜的军功和声望,这才借题发挥,削去了他们兄弟的爵位。但宸妃之死,的确有些蹊跷,听宁完我说,皇太极似乎也对此事颇为怀疑,好像正在全力彻查!据说,他很是怀疑是多尔衮在其中下了黑手!你们将此事也一并禀告大帅,请他定夺,要不要再想些办法继续打探下去?”
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即便听到店小二有些谄媚的声音,“爷,您两位屋里请,五爷可是等了有一会子了!”
霍五打个手势,便闭上了嘴巴,三人便摆出一副推杯换盏的架势。这也是霍五的小心之处,与手下都不会单独见面,总是约上几名交好的军官,于觥筹交错间完成见面的任务。
门帘一挑,两个身穿着正白旗服色的军官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高大魁梧、眉目英挺的年轻军官却是一进门,便将自己的荷包扔到了桌子上。“五哥,兄弟有言在先,今日一定要由小弟来做东,万万不可再由兄长来结账!”
荷包落在桌上,其中的银两叮当作响,一同而来的年长一些的军官顿时大呼小叫起来,“齐穆赛,你最近是伴上了哪位贵人?怎么如此阔绰?”
霍五不经意的一扫那荷包,却是心中一动,看那用料、针线、做工,可不是寻常之物。
齐穆赛得意洋洋的拱拱手,和同伴在霍五对面坐下,将乌黑的大辫子甩到脑后,“让五哥见笑了,小弟这几日手气不错,大杀四方,小赢了一些,总不能让五哥次次请客才是啊!”
霍五不动声色的将那荷包的样子记在心中,随即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同在两白旗办差效力,哪里来的如此客套,我孤家寡人一个,每日里有兄弟们相陪吃酒,这才是人生快事啊!”
齐穆赛的同伴却是不无嫉妒的说道:“五哥,你且让他请客便是。这厮在永福宫当值,庄妃娘娘为人宽厚,而且从不亏待我等侍卫,定是看这厮眉清目秀,所以赐了赏银,哈哈!”
齐穆赛却是有些着恼,当即一拍桌子,“你这厮说的哪里浑话,咱们在永福宫当差,那便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些话要是传到外边,却不是平白给自己找了麻烦吗?”
同伴颇有些尴尬的回了一句,“顺嘴胡说的,别当真,别当真!来来来,喝酒才是!”
举杯的那一刹那,霍五却是从齐穆赛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和惊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