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抛出两个银锭,马鸾便在几名看守狱卒的恭维声中信步走进院内。马士英等三人都是一身待罪的白衣,天气渐渐转凉,里面却都是夹了薄薄的暖裘,看到马鸾进来,马士英则一转身,迈步走回自己的牢室。阮大铖和刘孔昭也心领神会的一前一后跟了进来。
“朝中和宫里有什么消息?”没等马鸾行礼问安,马士英便问道。
“回父亲的话,前日里朝议,圣上却是又提起了北征的事情,还对孙传庭大加封赏,许了五省督师的位置,并由其节制诸路兵马,总管北征事宜。”
“节制诸路?”马士英很是好奇,“左良玉也在其中?”
马鸾点点头,“正是!目前有实力的镇将都在其中,包括山东的朱平安和福建的郑芝龙!”
马士英不禁摇摇头,“到底是年轻啊!兵权集于一人,而且此人还是外戚,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父亲说的极是!李士淳那些腐儒能出什么好主意!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可全然不想想,这中兴大明便是那般容易吗?父亲筹谋这么多年,在江南打下了这么好的底子,尚且不敢言及毕其功于一役,更何况他们呢!”
“镇将们都是什么反应?”马士英追问道。
“朱平安倒是响应积极,不过圣上却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左良玉称病不出,至今没对此有所回应!刘良佐和黄得功两位却是托人带了口信,说是如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一切全凭父亲定夺,他们唯父亲马首是瞻!”
马士英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却并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刘孔昭却是心焦不已。“瑶公,不能再犹豫了。当今圣上能够登位,不过是凭借山东朱平安手中的数万雄师,还有两淮等地的支持。可如今他登位之后,却是刻意远离了朱平安、路振飞等人,等于是自毁长城。咱们便要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啊!如今孙传庭手中不过区区两万人马,仅是刘良佐便可以轻易的压制住他。咱们如果再犹豫下去,迟则生变啊!”
刘孔昭的话,马士英恍若未闻,但一旁的阮大铖却是极为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友。阮大铖和刘孔昭两个人,都属于不在乎名声只注重实惠的类型,在朝野之中名声已经坏到了极点,可马士英不同,真要再次将朝局颠覆过来,这要承担的后果和恶名委实是难以估量。
历经东林、阉党多次浮沉的阮大铖思量了片刻,缓缓说道:“瑶公难道忘记了当日的王之明一案吗?”
这句话让马士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王之明一案说来也不复杂,便是当日拥立福王计议已定的时候,忽然有一少年前来南京,声称自己乃是太子殿下,从京师流亡到南京。
由于当时已经确定了拥立福王的事情,马士英为免旁生枝节,便将这自称为“王之明”的少年偷偷关押起来。为辨明真伪,还暗中召集一批曾在京师中的就职的朝臣和内官前来辨认,但众人却是众说纷纭,一直没有一个准主意。
为了确保福王顺利登基和自己的定策之功,马士英和福王便一咬牙,派人将那少年暗中杀害,以绝后患。
此时,阮大铖再度提起这件事情,目的便是为了提醒马士英。当日里不知道那王之明的身份真伪,便痛下杀手。所为的不是什么真相,而纯粹是为了切身的利益而已。
眼下亦是如此,为了能够活下去,重新走上权力的巅峰,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