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蛮不讲理,那几道张牙舞爪的沙流,好比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先前自己那一记风裂,根本就是被沙狂澜附在身上的沙土给挡了下来,可笑他还以为万无一失。
反倒是操纵着黑幡大旗扯出条条游丝的羊精丝毫不慌,任由沙狂澜控制着几股小小的沙流将自己施展的黑丝缠住,嘴角竟然还露出一抹得意。
终于沙流将黑色的游丝绞住眨眼撕碎,只是那被撕碎的游丝散成黑气后竟然并不消失,反倒重新连在一起再度凝实。
沙狂澜心头一沉,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结果依然如故,那一丝丝黑气仿佛并无固定的形态般,沙流能将游丝绞碎,却始终不能把那些黑气泯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游丝越来越近,那种彻骨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这边心神一失,手中降妖宝杖不由的露出破绽,虎精狂笑着劈来一刀,将沙狂澜劈得连连后退,险些连降妖宝杖都脱手了。
“三弟!干得漂亮!这阴幡果然是个宝贝,不枉咱们三个下山杀了”
“大哥!速战速决!”虎精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羊精打断,醒悟到了什么似得挠了挠头,不再说话一门心思的舞起手中的虎头大刀,时不时的抽冷子甩出几道风刃,把沙狂澜往后逼去。
而在沙狂澜身后不远就是手握阴幡的羊精。
那杆阴幡显然被羊精施展到了极限,现在已经从羊精手里重新飞上了天空,射下十几条阴森细线隐隐形成一个牢笼的模样,正对着沙狂澜好像一只张开的巨口,只等着将对方吞没绞碎
沙狂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冷,有心突围正面的虎精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沙流瀑》虽然给了他一定程度控沙的能力,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以水御沙的法门,他现在操控着些许沙流已经是在透支自身的水元了。
若是有谁能拔下沙狂澜身上的道袍,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干瘪,一个不小心一条黑色的游丝悄悄攀附上他的右腿,整个右腿立时变得僵直。
沙狂澜赶忙用降妖宝杖将腿上的游丝斩断,那种僵直的感觉才慢慢消退,可是右腿仍然酸麻不太听使唤。
转眼又有几条黑色的游丝缠了上来,沙狂澜使尽最后的力量,挥出一片沙尘将其切断,然而黑色的游丝变成了黑雾仍然不放弃纠缠。
沙狂澜低头看了一眼正如枯木般干瘪的手自嘲道:“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难看了些,不是沙大爷的风格啊,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会死的更壮烈一些。”
层层叠叠的黑暗,沙狂澜只觉得世界的大门正在对着他一点点关闭。
‘可惜啊~再也见不到她了’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曲青烟窈窕的倩影。
忍不住想着那一日三星观大殿中,那朵烈焰铸就的昙花,那美妙的歌声,那从火光中款款走来的玉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上一声~嗯也许没说才更好吧’
那曲青烟模糊的笑脸边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咧着嘴嗤笑着的欠揍面容。
‘怎么都这时候,还会想到你这只死猴子,难道说沙大爷真是欠你的不成,罢了罢了,沙大爷到了那个世界会保佑你们的。’
呆头鹅清风、瞎子黑熊精、小白脸朱刚烈一张张笑脸,然后是巍峨的方寸山,清澈的沧澜河
景象终于定格在了握着虎头刀狞笑着走过来的虎精身上。
边走近边说道:“呸~姓沙的你小子这命可真够硬的,废了大爷们这么多功夫,大爷敬你是条汉子,算是便宜你了这就给你来个痛快,到了那一边也别记恨咱们哥仨儿,真正想要你命的可不是咱们。”
听到虎精这句话,沙狂澜忍不住最后想到‘究竟要杀自己的人是谁,他又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的底细,甚至于能请动方寸山上的异道修士替他出手,慢慢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摇曳在他的脑海里,只是怕是再难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