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舟刚想松一口气,却听有人说道:“等等!”
军官停住脚步,皱眉道:“一路上停了这么多次,现在又有什么事”
一名着青袍外套一层轻甲的中年人跳下马来,走到军官身边,谦恭说道:“将军转战数千里,容在下再耽搁一会儿吧,就当是歇歇脚也好的。”
“有屁快放!”军官低声喝道,显然对这个一直插手自己指挥的青龙寺官员极为恼怒。
“德山族长,我是青龙寺土堂夏州司的都尉欧阳暄,麻烦您将齐兵的马都让人牵过来,这些还是要交给朝廷的!我劝你别想留下几匹,齐人的马和我们的不一样。”欧阳暄微笑说道。
“你!”德山咬牙想争辩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挥手叫人去把马都牵来,虽然这些马的价值远超那三成减去的税赋;虽然自己的家族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也知道对方的来头,那是土堂在夏州最大的官员,是权力仅次于剌史的数人之一,自己根本无法与对方讨价还价。
牵来的马一共是二十二匹,因为甘兴等人跑得快,自顾自一人一骑地逃跑,有几匹马都没来得及解开缰绳。见到马匹,原本还在心中讥笑欧阳暄贪财的军官也动容起来,因为这些马的成色显然高出普通的齐军坐骑不少。
欧阳暄略带得意地看了眼身后的军官,问道:“德山,你确定人都是你们杀的”
“确定!”
“有没有拖几具尸体回来碎尸万段”
“没有,让秃鹰和野兽啃食尸体已经是我们对敌人最大的惩罚了。”德山道。
“你们族里有几人修习过内家武功”欧阳暄的问题一个快过一个,不容德山有片刻的思考。
“一个都没有。”
“有没有搜刮过齐兵身上的财物”
“没有,连他们的弓、刀都没拿!”
“为什么不说出那个大官的下落他许了你多少好处为了钱财连大仇都不报了吗”欧阳暄已经确定死者都是甘兴的亲卫,而甘兴肯定在这些人中间,如果甘兴独自或带着几个人逃走,德家报仇心切,无论如何是不会隐瞒朝廷的,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德家里藏着高手,抓住了甘兴,逼甘兴交出天价的赔偿,至于如何拿到赎金,那条贩盐的私路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青龙寺的眼光只是贩私盐对很多人都有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什么大官如果您家碰到这件事,遇到这种禽兽不如的大官,您还忍得住留他性命”德山愤然说道,再也顾不上欧阳暄的身份。
“放肆!”欧阳暄的一名随从厉声喝道。
“算了。”欧阳暄摆手道:“德山,你在说谎!我知道你们族人精通骑射,但那些齐兵都会武功,身上也有铠甲,路上我已经检查过好几具遗弃的尸体,光靠你们是做不到的。”
“我们做得到!”德山争辩道。
“好啊!还人啊,拿马齐人的直刀过来,还有铠甲!”欧阳暄叫道:“把铠甲绑木柱上,直刀给德山族长。”
寒风中德山觉得自己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背后已经湿透,对方显然是查验了齐兵的尸体,要让他像贺齐舟那样射穿铠甲,自己好像根本无法做到。
见手下绑好齐人的铠甲,欧阳暄道:
“族长,我们在路上一共发现十二具尸体,其中有三具被射穿铠甲,四具是射中头颈,还有四具被砍断了头颈,另有一具是被击碎了胸骨,你现在就让族人试试,能不能用你们的箭射穿铠甲当然,因为大多是在奔跑中,还要十足的准头,这样吧,离开木柱十丈,我就在铠甲上画个巴掌大小的记号,如果能射中并射穿,我就相信你们的射术,另外,被砍之人都是死于这柄直刀,刀刀见骨,如果你们有人能一刀斩断这根一尺粗细的木杆,我也就信了,否则,我会带你们回土堂衙门慢慢问话。”
欧阳暄说罢,场上一时静了下来,那军官本也怀疑德山一族的本事,但觉得对方没有必要撒谎,也就不再深究,只当是甘兴已跑,而听欧阳暄这么一说,心中又起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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