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您病倒的这几天,姜杉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拼命打压那些江南来的臣子,他这么做会让官心不稳、朝纲大乱的!还有,他上位后摆明了会对付我们这些老皇亲、陪植他自己的势力,如果皇室群起而攻之,这天下是不会太平的。”姜珪急道。“他有这个手段,不会让各地宗亲找到机会的,我没几天了,实在管不了这么多。”姜琮一脸无奈。位于诚王身后的徐铉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太子明目张胆地收买了邹锦鳞和史岚,现在邹锦鳞派在岛上的锦衣卫至少比我的人多一倍!他们这是想要囚禁你啊!”姜琮冷笑道:“哼哼,徐铉,你自己呢?如果我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你们都会比狗还忠诚,但现在不都在替自己找一条更好的路吗?”“陛下,冤枉啊!老奴忠心不改,诚王和您兄弟情深,只有他才能保住姜氏江山!帮诚王就是帮您自己啊!”徐铉跪求。“大哥,您到底在怕些什么呢?只要现在去了他监国之职、再贬其为庶民,他的那些党羽自会成鸟兽散!齐王聪慧仁孝,一定会得到百官拥戴的!”诚王适时说道。“你终究还是和陈家走到一起了。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齐王不行!如果逼姜杉造反,害了他自己不说,还会让北周有可趁之机。”姜琮摇了摇头。“陛下,但也不能将皇位传给那种禽兽不如的家伙呀!‘大将军’走私通敌、贩卖人口、暗杀忠良……怎么能让这样的人登上帝位!”贺齐舟大声劝道。“大哥,您可以传位于我,我再立齐王姜枫为储,万一姜杉引狼入室,北境难保,我们还能仿效南唐,先以半壁江山立足,再图大业!”姜珪道。“姜珪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想这个位子。”姜琮的声音更加无奈。“皇叔!你这是逼宫吗?”寝室之外忽然传入一句暴喝!然后便见太子姜杉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锦衣卫指挥使邹锦鳞。“逼宫之人是你!姜杉,有你这么对待父亲和臣民的吗?我们一心收复国土,你却为了自己的野心,暗中勾结敌国、残害忠良!”姜珪怒道。“皇叔,希望这不是我最后叫您一声皇叔,勾结敌国的是你、残害忠良的是你、逼宫篡位的也是你!如果你能收起这份野心,我不介意你继续在武备馆挂个名,但你一定要来冒这个险,我也只能拿您开刀了!”姜杉道。“我死了吗?”姜琮低喝。“父皇,您一直说儿臣没有主见,这回儿臣就强硬一回,也好叫您放心地将江山交到我的手中,唉,如果您三十年前就放手的话,我大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姜杉挺直了身子没有下跪,也没有理会姜琮所说。“你现在总算承认了?皇兄,三十年前您被杨征救回来时,他不光只是秽乱后宫,而且已经筹划着登基了,若不是臣弟冒死阻拦,他的奸计早已得逞!臣弟怀疑,您在归程途中遇到的两次暗杀,也是他派人指使!”姜珪道。“放屁!姜珪!你当年手掌兵权又欺我年少,是想自己夺位吧?见父皇回来,便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想方设法往我头上按,害得父皇三十年来一门心思就想废了我这个太子;也让我这三十年苦苦支撑,不敢有一点差池……”“姜杉,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虽然气你,甚至不想见你,但你的才干的确出众,若真想废你,难道三十年时间还办不到吗?但你真不该在背地里干出那些勾当!”姜琮气道。“收买文武官员、结党营私、设立杀手组织、走私、贩卖人口、构陷忠臣、暗害杨征、勾结外侮……姜杉,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姜珪怒道。“什么意思?又提杨征?你还在指望他来帮你?”姜杉指了指角落里的贺齐舟后道:“我是监国太子,我需要权力!不结党哪来的权?有权之后,父皇就不敢轻易废了我;我也不想走私贩私,但没有钱根本就办不成事,所以我必须想到赚钱的法子;杨征得势后,屡次在父皇面前弹劾我,所以我只能想办法除去他,那也是设立‘月隐’的初衷,也能让庞大的杨党不要查到我的头上;至于和赫连清风的谈判,对双方都有利,既然我们夺不下镇远关,花那么大的人力、财力,去经营一座无险可守的幽州城,我宁愿用幽燕之地换喘息之机,等我方强大之时,再给周虏致命一击……”“你就这么想当皇帝吗?”姜琮怒气攻心,有血滴自嘴角溢出。“谁不想当皇帝?你以为姜珪不想当?这些年他和吴王、陈家眉来眼去,不就是想当这个皇帝吗,现在您病重,他认为机会来了,骗陈家支持他,拼了命也要来和我争这个皇位,我可是天命的太子,而他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姜杉指着姜珪骂道。“孽障!我只是要阻止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乱臣贼子!”随着姜珪一声怒骂,有一人自隔壁书房推门进来,缓步走到姜珪身边,正是一直护在姜琮身边的云门派耆老姜宪。“哈哈哈哈!笑话,你也配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两个私生子!没有儿子就没有野心?你骗得了父皇,骗得了我吗?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你以为陈家真会信你?他们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军权!再说到残害忠良,我可没杀成杨征,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你!是你说动了老朋友张兴初,他如果不出手,杨征哪会中了赫连清风一剑?当时你也在场吧?怎么?不敢出手?”“不可能!你胡说!”许暮雪急叫起来,自己的太爷爷怎么可能会去当刺客?而且杀的还是忠臣!“为什么你也要杀我义父?”贺齐舟怒目看向诚王,总算知道张兴初的朋友所指何人,原来就是这个道貌岸然,以“诚”着称的诚王!“他怕杨征再次夺去他的兵权!西风口退兵就是他下的令!”姜杉冷笑道。“但柳晋安却是你收买的,是你给了我假情报!”姜珪道。“但那却是你最想要的情报!你只须再派几人去核实一下就行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让柏氏兄弟直接退兵!连最后一条活路都给掐了!”“姜杉,你以为你一定会赢吗?”姜珪有点忍无可忍了。“我知道锦衣卫里也有你的人,你这个武备馆祭酒这些年暗中还真培植了不少心腹,但你想想,如果没有把握,我会进来吗?”姜杉道。“姜宪、邹锦鳞,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真想投靠这两个畜牲?”姜琮忽然发觉自己远没有想像中那样洞察人心。“父皇,您自己也说过,没有那股狠劲,如何能治理天下?咱们就像身处狼群,您健康的时候,所有狼都听命于你,而您现在命不久矣,那些狼就会听从它们认为最强大的狼!现在姜珪想抢我的王位,您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姜杉笑道。“孽子!如果不是想将姜珪引来,你是不是早几日就动手杀我了?”姜琮气极。“不会,父皇,说实话我一直认为自己怕您,但现在细细想来,其实还是敬您的,如果姜珪不冒出来,我会让您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的日子……”“放屁!”姜杉的话被姜珪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担心那数百名锦衣卫走漏风声!如果杀君弑父的名声传出去,你还能坐稳龙椅吗?”“姜珪,你不该来的,你斗不过他!看来我是过不了今晚了,今日无论你们谁胜谁败,希望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仁慈一些,姜家打下这江山不易啊!”姜琮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见这两个至亲但城府又是至深之人。“父皇,您放心吧,我可不想让局面失控。”姜杉竟笑着对姜珪说道:“姜珪,父皇今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篡位时害的!”“父皇,您不会死的,皇兄,求您别杀父皇!”姜杏哭着跪在姜琮床前,双手紧握姜琮的左手。“孽畜!你以为你稳操胜券了吗?陛下,我来之前召集了两千人的武备馆和四校学子前来护驾;齐王和莫德正已经带着军令和我的信物分别去了御林军东西大营,天亮前至少会有三十营的大军包围皇城!只要您下旨废了姜杉,再改立臣弟,臣弟可以保证后宫无恙,并且尽快让朝局稳定下来!”姜珪叫道。屋外又有人不请自来:“祭酒大人,您说的两千人至少有一半是我的人,剩下的人还没进内城,就被五营御林军给‘劝’住了,而且他们现在都知道了是您主使害了杨征,现在又勾结陈家,准备篡位!”姜坻缓缓走了进来,说完向姜琮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孙儿磕见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