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完颜永贵父子为核心的西北政权,虽然自称秉承战前共和国政府国祚法统,但却苦于自身实力的严重不足,不但无力问鼎中原,就连控制整个西域都有勉为其难。</p>
中露战争后期,苗文彬带领的新一军进驻迪化后迅速扩编到五万多人,这人马听起来似乎不少,可撒到从迪化到银川的广袤西北地区简直只能用捉襟见肘来形容。经过多次权衡利弊后,苗文彬不顾顾辰、高士奇、邵永明等新一军将领的反对,毅然放弃银川以西的河西走廊,收拢兵力缩守嘉峪关外,构筑了以哈密为进出关隘,以塔克拉玛干沙漠为天然屏障的战略防御体系。</p>
苗文彬执意要将新一军主力收入疆北,一方面是为了加强兵力集中度,准备迎接来自南方新政府的军事进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紧剿灭新疆境内愈演愈烈的宗教武装暴乱分子。</p>
自从露西亚人退出西域大舞台之后,以吐鲁番地区为核心的宗教武装暴乱层出不穷,始终未能得到有效遏制。苗文彬进驻迪化后施展霹雳手段强行拆毁清真寺,对那些非法传教信徒或杀或关,严禁在公共场合从事任何宗教活动,好歹让这座西域重镇安宁了一段日子。</p>
然而,迪化城区之外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大量汉人聚居频繁遭到武装分子攻击,从公路上经过的驻军车队也会遭到路边炸弹伏击或冷枪骚扰,排级以下股部队根本无法在远离公路和兵营的地方安全活动。</p>
新一军参谋长顾辰亲自组织了多次剿匪作战行动,击毙俘获狂热宗教武装暴乱分子超过千人,但仍然无法彻底平息燃烧在西域土地上的这股邪门妖火,就连顾辰自己也被一名腰缠烈性炸药的自爆亡命徒炸伤。</p>
在明眼人看来,南方新政府兵出西域只是个时间问题。如果不能在此之前全力平息疆北地区的宗教武装暴乱,等到胡潜的第十二集团军杀上门来,那可就是内忧外患同时发作的最糟糕局面。苗文彬虽然自视为华夏当世第一名将,但也没有能在这样的双重夹击之下力挽狂澜的信心。</p>
所以,听到一贯保持低调缄默的独孤群突然跳出来对西北政权的政治体制发言,苗文彬和他的父亲一样,也充满了好奇和期盼。</p>
“迪化左近苦寒贫瘠,穷山恶水中土著刁滑悍顽,历来挟教自重而不服中土王化,只畏威而不怀德。人人争做泥雕木塑之行尸走肉,全无睁眼看世界之胸怀,也就是一帮史前未开化的蛮子罢了。纵观国朝古今,对付这等顽冥不化固步自封的无脑邪教徒,惟有以王道之法镇之。”</p>
“王道之法?”完颜永贵沉声低吟。</p>
独孤群头:“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否则不但不能立足于这乱世之秋,落个身败名裂,更为后世之人徒增笑料。委员会旧制虽然稳妥开明,只是一遇变乱陡生总嫌措手不及,等到诸位坐下来慢慢商定对策后,前线匪乱军情早已时过境迁。”</p>
“那依独孤委员之意,又该如何是好?”苗文彬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p>
“于我等精英人物中,择一德才兼备者,独揽军政合一大权,行那王道故例,自然可以在这西北之地重振故国气象。”</p>
“啊?”堂下众人闻言,无不目瞪口呆。</p>
“德才兼备?”苗文彬喃喃自语念着这四个字。</p>
“这个择字,又该如何诠释?”完颜永贵眯缝着眼睛,不动声色问道。</p>
独孤群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座上诸君,除永贵外,再无他人可胜任此位。”</p>
“那又何来择字一?”完颜永贵也笑了,继续问道。</p>
“物尽天择,本是天道。但永贵你的资历,这里还有谁能比得过?你的能力,那是在上届委员会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能总揽这西北局面,带着大家打出一片新天地的,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人!”独孤群得慷慨激昂,尽显忠肝义胆本色。</p>
“嗯。”完颜永贵大喜,手捻胡须赞道:“独孤委员,真乃吾之管仲、孔明也。”</p>
独孤群自觉地一摆手:“从今往后,哪里还有什么独孤委员?欲行王道旧例,君臣礼法当然是第一要紧的!”</p>
完颜永贵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以苗文彬为首的堂下众将也全都开怀大笑。</p>
是日夜,以完颜永贵父子为核心的第三届救国委员会宣布解散。完颜永贵自立为夏王,封苗文彬为世子,独孤群为国师,新一军从上到下人人官升三级,发双饷,酒肉犒劳。</p>
对反复作乱的吐鲁番邪教分子,夏王发布的第一道政令只有一个字: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