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来迟了,来迟了,对不住对不住啊!”一行脚汉子急匆匆的赶来。
“怎的,给哪个小娘子架住了?”早先已在茶肆里坐了半晌的锦袍男子打趣道。
“哪里啊!李兄,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上次是无意去了眠春社,就一次,还碰着您老哥,翻来翻去打趣我小半年了!”说着也不客气端起温热的茶水牛饮起来。
“哎,开个玩笑嘛!多有趣,到底什么事儿绊着了!”李寄生放下茶,问道。原来这李寄生与行脚汉子齐海约了在这儿谈点土木泥瓦的事儿。
这齐海是这一带有名的三教九流门儿清,这李寄生也是好打听奇闻趣事,又在大户人家当差,也好往茶嗣酒铺里去,一来二去,二人也有了些差事往来,竟成了顶好的兄弟。
“哥哥啊,我打算着今天来见你,赶出门前儿还早,打量着绕道去福安巷里去看看我那苦命的姐姐,谁成想进巷子还好天刚亮,少有行人,盏茶的功夫儿,巷子里堵满了人。一打听才知道巷子里张家姑娘闹着要寻死,请了大夫过来,闹得街坊四邻都动作起来,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开去,我赶着出来,鞋都踩掉了两次,怕是脚都肿了。”齐海绘声绘色的讲起来。
“福安巷张家,哦,是他家!究竟是什么事儿,他家不是只有一个独女?天大的事儿舍得心头肉!”李寄生转着茶碗盖儿。
“哪儿啊,那两老怎么舍得,是那张小姐寻死觅活,才出来时,听说是昨晚上张家进了采花郎啦!”
“采花?不能吧!咱们阳尧有半年没有这事儿了吧!”这是隔壁桌儿有一位老兄耳顺,回过头来问。
“可不是这说,可四邻有人起夜看见了!”齐海声音也跟着提起来。
“看见了?”李寄生没忍住笑起来。
“不是,李兄,你别着急,有人说那采花郎还是个阴恻恻的修士,当天晚上被咱们阳尧城里这半年来的"夜行客"给撞上了,二人打斗着临空而立,不多时那采花郎就落荒而逃了。这时四邻有人看见的,李兄想着什么呢?”齐海嫌弃的瞥嘴看着李寄生。
四座茶客也大笑起来。
“有夜行客出手,张家姑娘吃不了亏”座中有人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大家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原来这夜行客是半年来,阳尧城里的一位仙侠人物,每每夜间斗贼诛邪,驱鬼除怪,好似在护佑着一城的百姓。只是他以黑雾遮面,一身棉布长衫,好似一个道者装扮,只是只在夜深人静时显迹。故而百姓给了个“夜行客”的美名,茶楼酒馆间还有不少故事传出来。
“当真是那夜行客?”李寄生颇有兴致。
“可不是吗?还能是谁。”看来齐海也是对其十分推崇。
“御风而行,偶尔还能御剑、用符,应该是个修为不弱的修士,许是云游至此。”李寄生自说自话。
“李兄,你见过世面,可能猜到夜行客是谁?”
“这怎么猜,天下修士数不胜数,也就是咱们西南荒僻,听说有些地方人人都会些道术呢!”李寄生侃侃而谈。
“李兄你讲讲,再讲些新鲜事儿!”
“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儿!打几个趣儿算了!”李寄生讲了起来。
说这天下之大啊!咱们阳尧城在咱们国主的小国里都是最小的,要是阳尧前面的大湖装满芝麻,咱们阳尧城就是里面的一粒碎芝麻点儿诶。
当今正道有五大教宗,分列五方,坐镇天下,领御群伦。昆仑、千百界、九云里、大梵寺分镇四方,子桐山统御中央。还有魔教时时为祸世间,只听说约五十年前分崩离析,魔教教众四散天地之间。又有无数小宗门派、修仙世家绵延各方。如此修仙万途才成就了世间蔚然景象。然则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不知是不是魔教四散,天地阴阳失衡的缘故,正道五教如今也是不复从前气象。西荒昆仑避世不出,南荒千百界不通世务,北荒释教闭门闭户,只余下子桐山、九云里两个,九云里高居东海之滨,虽然治下秩序井然、生机勃勃,可却是远居海滨,鞭长莫及。子桐山虽镇中央,然却分身乏术,又有尸位素餐、尾大不掉八个字为祸内门,顾此失彼。故而如今各宗门、世家将失约束,欲鹰扬天下者甚众。其中又以西荒、南荒积弊已深,犹有过之。
“嗯,不对吧!李老哥,按你说的我们这儿不是三不管了吗?怎的我没啥感觉啊!还不是媳妇儿、儿子穿衣吃饭?”另一桌看客开口,想来是双方都是熟人。
“你就知道媳妇儿、儿子!”李寄生啐他一口,那人讪讪地不好意思。接着李寄生仍旧絮絮。
咱们这儿和再往西南的巴蜀、南海边儿上的琼州等地虽说是昆仑与千百界的地界儿,可自古以来两者甚少插手庶务,故而渐渐有些世家、宗门就代管起来,说是代管,却也无不视为自家禁脔,慢慢地也成了各自的势力。这一来嘛确实需要人管,二来又有大教风范在,别人投了你的教下,总得有些好处吧,也是这两教教主都是些清高之士,倒也乐得清闲。
绵延至今,这西南之地,虽说荒僻,也有几家大势力盘踞,分为四世家一道主,各自是清远许氏、江州卢氏、陇南微生氏和咱们这儿的武陵洛氏,剩下的“一道主”嘛,便是那巴蜀之地的临江山玄清道了。其余还有宗派世家散居各处,可也就比不上这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