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次的集会上,洪秀全突然间躺倒在地上,又是抽搐,又是口吐白沫,醒来之后就自称是黄天附身,借他洪秀全的身体,向凡间教众发号天诏。
黄天乃是太平道的至高神,自太平道创立以来,一直是被教众们供奉在台上的神位而已,即使是当年张角起义,也只是自称为天公将军,声称自己是黄天派下来的大将,替天行道而已。
而洪秀全的这次所谓附身,直接就变成了黄天附身下凡,直接向天下教众发号施令。
当时,在场的太平道教众们,就彻底的被惊到,统统都信以为真,纷纷都跪伏于前,拜见他们的黄天至高神。
于吉当时就看出了有问题,但眼见教众们都已跪拜,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跟着跪下。
在众人朝拜中,“黄天”就借着洪秀全之口,封洪秀全为“天王”,统领天下太平道教徒,铲除陶商这个妖魔,推翻魏国这个邪恶之国,建立没有官府压迫,没有饥寒病灾,没有诈骗偷盗,人人纯净的太平世界。
于吉很是不爽,感觉自己太平道领袖的地位,就此被篡夺,而洪秀全马上又借“黄天”之口,封于吉为天师,命他辅佐自己这个天王,实现太平世界的伟业。
于吉这才稍稍满意,又忽然发现,洪秀全这一出戏,似乎更加羸得了太平教徒们的凝聚力,权衡之下,于吉决定暂时接受这既成事实。
于是,在当天的表演后,洪秀全就此确立了他太平道新领袖的地位,而所谓黄天附身的显灵神迹,也很快被教徒们广泛传播了出去,洪秀全的黄天凡身的地位,就此在太平道中确立。
其后,洪秀全便凭着自己独特的煽动人心能力,再加上偶尔表演一出“黄天附身”的神迹,以闪电般的速度吸收了数以千计的交州百姓,太平道在交州飞一般的发展,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教徒就扩张了何止十倍。
眼见洪秀全神一般的能力,见他将太平道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于吉对洪秀全也渐渐的趋于由衷的臣服,便以天师的身份,尽心尽力的辅佐洪秀全。
而如今,于吉见交州的太平道已成气候,时机已然成熟,便劝说洪秀全暗中召集教众于金田村齐结,准备仿效当年的张角,发动第二次太平道起义。
“我不担心夺不夺的下交州,我所考虑的是,我们是否是那陶商的对手,毕竟,他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天下,连秦国也已被他灭亡。”洪秀全语气沉静如冰,并没有于吉那般亢奋自信。
于吉便又道:“那陶贼虽然已灭了秦国,但他还要面对汉国和鲜卑人的强大攻势,撑不撑得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抽兵南下来对付我们,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
说到兴奋处,于吉来到地图前,抬手向着北面一指,“如今魏国主力尽在北方,江南可以说是一片空虚,我们夺下交州之后,便即刻挥师北上,一鼓作气拿下荆州,然后再顺江东下夺取扬州,逆江西进攻取益州,到时南面半壁江山为我所得,我们进可与陶贼争中原,退可据割半壁,与北面的汉国遥相互应,到时那陶贼虽强,又有何惧。”
洪秀全沉吟不语,目光在地图上游走,眸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兴奋。
这时,那于吉又道:“这一次天赐良机,倘若我们错过了,介时陶贼解除了北面的威胁之后,一旦腾出手来,我们再想起事,就要难于登天了,此乃黄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绝不可错过啊。”
洪秀全身形微微一震,眉宇间的疑虑陡然散尽,只余下了铁一般的决毅。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问道:“天师你这先据交州,再取荆州,西夺益州,东下扬州,据有南方半壁的战略,实在是深谋远虑,我猜想,天师背后,必有高人为你献计吧。”
于吉先是一怔,旋即摇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天王这双天眼啊,实不相瞒,这个战略确实是另有他人,不知天王可听说过司马徽吗?”
“就是那位荆州大隐士,卧龙和凤雏之师,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先生吗?”洪秀全奇道。
“正是此人。”于吉点头道:“这水镜先生原本为荆襄豪族,当年陶商推行商鞅变法,要断了世族根基,那水镜先生被迫举家南迁到了交州。不久前我拜会了这位水镜先生,他已表示对天王极为仰慕,一旦时机成熟,他愿意为天王出山,这条计策,正是他为天王所献。”
“此话当真?”洪秀全眼中精光狂燃而起。
“当真。”于吉又笑道:“除了司马先生之外,还有如庞德公等从荆襄避难而来的许多世族隐士高人,他们皆不满陶贼铲除世族的暴行,皆已表示天王若然起事,他们愿鼎力相助。”
听得于吉这番话,洪秀全兴奋如狂,不由哈哈大笑,傲然道:“看来本天王是众望所归,有水镜先生庞德公这等智谋之士相助,本天王何愁大业不成,就依事先定好的日期,起兵举事,推翻暴魏,建立一个太平世界!”
眼见洪秀全决心已下,于吉这才松了口气,忙拱手道:“第一次太平道起义,我那师兄张角没有及时建立国家,完全是一副流寇作风,所以才会为汉朝击败,这一次天王起事,定要吸取张角的教训,先要建国称制才是。”
洪秀全深以为然,沉吟半晌后,方郑重道:“既然我们奉的是太平道教义,起义之师又皆为太平道教众,那就定国号为太平天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