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台有流水,炉内有青烟。
位于城外尹夫人寺边的云来观是难得的三清之地。
观里香火旺盛,来访的客人多也是一些达官贵人。
因得益于西雍王妃的照顾,云来观的观主玉竹大师在西雍也算是有名的道家大师。
门下弟子不少,但逢早春的时候,前来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玉竹大师善于解签,能让她解支签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客座的是西雍陈员外的夫人,进云来观的排场不小,单单是送的礼物,都是成箱子的搬。莲心,香油,干料,甜点,甚至面粉,大米也全部让人搬了进来。
陈员外的夫人姓曹,算是北魏的遗老,当年北魏被破之后,便被西雍的将军掳掠了。
陈员外的哥哥正是西雍大将,当年跟随随哥哥入军之时对这位夫人一见钟情。便厚着脸皮求了哥哥。虽然对此事不满意,但还是绑了忙,对这弟媳也一直颇有微词。尤其还是他人的人妇,成了寡妇,名声不好。但是陈员外为美色所吸引,并没有嫌弃这些,退伍之后不仅娶了她,还将她视作手心里的宝。这事情感动了曹夫人,之前寻死觅活一年多,最后也逐渐变了心思,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把陈家操持的井井有条。
在北地都算是名家,与俗家姓氏是颜家的玉竹自然也认识,更因为这些年的感情,是很好的朋友。
奉一杯清茶,玉竹打个手势。
曹夫人不免忧愁的说道:“最近一阵子恐怕不太平,你要小心那。”
玉竹微微含笑:“我们是世外之人,不惹俗世,有什么担心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那柳廷玉来了之后就开始翻旧账,打压了不少人,孩子他大伯这一次也遭了打压,没想到他居然拿当年的事情问大伯的罪,现在大伯都自请落罪闭门思过了。”
“担心祸事到你头上?”
“不会吧,不过前年他曾经找过我们陈家,让官人接济些粮食。那时候我还恨他,便拒绝了此事,恐怕他现在是在报复!”
玉竹摇摇头,不由叹息:“天下百姓本为一家,屯粮不出,饿死殍遍野你们视而不见,也无异于害人性命,今有此报,也是咎由自取!”
“秀珍!你这是什么话!”
玉竹打个礼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事已如此,强求无用,顺其自然吧。”
“哎……”
“此事若说,无非也是去找王妃说,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这时候莫说去找她,恐怕没有人愿意和王妃扯上瓜葛!现在西雍的情况你当要明白,静待其变会更好些。”
“我知道……”
小童走了进来,在玉竹耳边小声递了话。随后玉竹点头,搭了礼:“念清,观里来人了,我看一下,你先在这休息吧。”
“嗯,我回去吧……嗯,秀珍,听说柳廷玉把牡丹楼的花魁萧忆清收做自己的小妾了,她和你关系颇近,也经常会来你这,这说话最有用的,就是这枕边人的,若是方便……”
玉竹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忆清来的话,我会请她帮忙的!”
“哎!”
……
打发了曹夫人之后,玉竹大师来到了道观大殿后院的一间客房内,这里地方僻静,左右环视之后吩咐身边道童留下看守,她独自进入客房。
客房里是一灰衣老者,看到他之后玉竹便跪地行礼:“颜秀珍参见吴大人。”
“嗯,”吴皋背负双手,点头示意她起身。
“这次的事情计划不周出了差错,属下该死,请吴大人处罚!”
吴皋摆摆手:“出差错还不对,这是我们的人里面有奸细!嗯,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曹丰杀柳廷宣会有人出来帮忙,还把这事情推到大建飞鹰司的头上。现在看来,这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一定是有柳廷玉的奸细,他掌握着所有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有信心出了西雍,等着他们放松警惕!”
“是,属下一定尽快查出来!”
吴皋点头,随后说道:“这一次我们损失巨大,那些北地人是不是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唐子镇回来的人说,那里的点已经废了,他们去了哪,还是被抓了,暂时不知道,属下打算明天就亲自去一趟,看看。”
“不行,你不能再暴露了!先查查看,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他们死了也是好事,西雍的事情应该是我们青州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的?若不是他们,这些事情早就成了!”吴皋摸着胡须继续说道:“秀珍啊,青州让你在这里,就是要能站的住这个点,该进,该退,有你在才有可能!明白吗?”
“属下明白!只是这一次损失惨重……”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北地人本来就杂,恐怕奸细就在他们之中,现在花点心思,把剩余的人召集起来,还是老规矩,你不要出面,找个人出面办这些事情!”
“是!”
“那个萧忆清,能联系到吗?”
“嗯,还没有,不过吴大人,以属下判断,再让她投毒是不可能成功的!”
“尽快联系,既然她能在柳廷玉身边,那就是最好的眼睛,我们需要她做这双眼睛!”
“是!”
随后吴皋便出了门,从云来观后门出去,直入湖边一片芦苇荡中。
玉竹送他离开之后思考了一番。
随后搭了拂尘回到客房里。曹夫人已经走了,说是家中有事改日来拜访,只留下了二百两银钱的供奉。
将银子收了之后玉竹便来到大殿查看。
这几日托了大建使团到访的福,来上香的香客也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