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爸妈又添了个儿子,于是我就这么多了个小我十五岁的弟弟,有些早恋的孩子,十五岁就当爹了!
从学校回来,见到他已是他出生的第三天,薄薄的毯子裹着,肚脐眼处黑呼呼的一块儿抹的碘伏之类,皮肤也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病房内一共住了四位产妇,临床的和我弟弟是前后剖腹产的顺序,另外两个一个是女孩儿,一个也是男孩儿,还未生产。
我和我妈说弟弟长的真丑,老爸狠狠揍了我一拳,妈妈则笑着说我小时候也这样,而且又黑又丑。第一次我把他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当时他一直在哭,可是我抱起他的瞬间,小家伙便止住了哭声,食指伸到嘴边,竟给了一个微笑,吸吮手指的模样很可爱。
我叫安泽熙,爸爸选了很长一溜名字和我们讨论,安泽斌,安泽栋,安宇熙之类,想着兄弟两个来个对称,爸爸还根据生辰八字去查了很多资料,或许所有父母对待孩子都是这么在乎的吧?
后说弟弟五行缺木,便想从名字中选出带木字偏旁的名字,安泽柠。但是我这么叫小家伙的时候他就还一直哭,我哄他,安柠别哭了,小家伙居然就不哭了,可是一改口安泽柠,他就又哭,兴许只是巧合,妈妈无奈的笑,安柠,安柠,好,就安柠。
同学里面也有和我情况一样的,讨论起幼弟幼妹,基本都是一脸厌恶,说烦死了。但是我没有这种感觉,每次回去都亲自给他冲奶粉,换尿片,拉了我一手的粑粑也没有觉得脏,安柠也和我特别的亲近,看见我就流着口水冲我乐,让我抱。
呵呵,二十年前,岁月静远,但记忆那样美好,无忧无虑的。
第一次在宿舍看到两个同班男同学互打手枪,震撼莫名,当时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也没有听过这个词。
安柠一岁,我十六岁,第一次收到班里女同学的情书,那位女孩儿挺漂亮,班里男同学暗地里封为了班花,但是我毫无感觉,每次看她从我身旁经过羞涩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那时候的我还那样腼腆。
父亲是钢材厂的工人,母亲则开了个小小的裁缝店做服装,没有娘家人,听别人闲话,母亲是离家私奔过来和父亲过日子的,婚礼都没有举行,娘家似乎很远,她未提及过,我和安柠不知道外公外婆什么样子。
但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很安乐,幸福,但幸福都是脆弱的,眨眼间便会灰飞烟灭。
父亲在工厂出了事故,当场死亡。
家里瞬间失去了支柱,好在钢材厂赔付了一笔钱,我们勉强度日,但是母亲伤心欲绝,染病不起,仅仅一年不到,便撒手而去。
十七岁的我和才两岁的安柠,成了孤儿,爷爷奶奶早就去世,只剩一个和父亲关系冷硬的伯伯。
我马上就十八岁成人,居委会则想将安柠送去孤儿院。
我死也不会同意,高三没毕业我便自动辍学,在一个砖窑厂烧砖,与安柠相依为命。
没有父母的孩子,免不了被人低看,被欺负,但是我发誓这些绝对不会让安柠来承受。
日子很苦很清贫,但是安柠每天给我的笑容,我依旧觉得那段日子是最幸福的。
“哥哥,你为什么不娶那个大姐姐?”五岁的安柠抱着我的脖子不解的问。
指的是之前我说的那个班花,我也没想到,几年过去,我二十岁,在当地已经是要结婚的年龄,但是我的情况,媒人都不愿意给说媒,我也从未往这方面想,可是那个女孩儿却和我说要嫁给我。
一是不想拖累,二是为了安柠,我拒绝了她。
“哥哥不想娶媳妇儿,哥哥只陪着安柠就好。”我笑着揉他的脑袋,小家伙头发是自来卷,柔柔软软的,可爱的紧。
“嘻嘻,其实安柠也不想哥哥娶媳妇,嘻嘻,那哥哥,等安柠长大了,安柠嫁给你。”他在我的脸上印了个大大的口水印子。
“哈哈,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嫁人呢?你长大了,你也得娶媳妇懂么?就算你是女孩子,你长大也是嫁给别的男人,不能嫁给哥哥。”
“为什么?不要不要,除了哥哥我谁也不要,那长大了安柠也不娶媳妇儿,一辈子守着哥哥过,好不好?”
只是童言无忌,我笑着敷衍,好,好,可是莫名心酸失落。
安柠长相随了母亲,我则是随父亲,他越发的可爱,尽管家境贫寒,但是学校里似乎好多小女孩儿都爱缠着他玩儿,但是安柠总是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说只爱和哥哥玩。
家里莫名来了客人,数辆豪车摆在我工作的砖窑厂之外,震惊了镇上所有人,镇长都亲自过来探查情况。
我和安柠莫名有了外公外婆,外婆是个看起来很年轻很时尚的贵妇人,一点也不像六十岁的奶奶,她抱着母亲的遗像哭花了妆,我想失去孩子的父母大概都这样吧。
外公外婆提议将我们带走抚养,说什么抚养呢,我都二十岁了,安柠还小。
为了安柠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外公外婆便想将安柠带走,等我收拾好心情再为我安排好工作。
安柠哭的撕心裂肺,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我的身边。
这里虽然贫苦,可是这里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家,我说安柠现在还小,刚上小学,等安柠小学毕业了再说。
外公外婆留下了大笔的钱,为我们买了宅基地新建了房子,瞬间我们成了镇上富有的人,几年来为我说亲事的媒人踩破了门槛儿。
安柠很不安,这年他九岁了,我二十四,他脾气变得很暴躁,见有媒人来我家就躲到房间里,能一天不和我说一个字。
我知道他怕我成了亲就不关心他了,我也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就这么一直耽误着,其实我是个大人了,我有思虑过心里头那点儿冲动的感觉源头在哪里。
安柠越发的长的可爱,但无论如何都还只是个孩子。
我是个畜生。
那天和镇长聚会,喝多了酒,他有意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我知道,其实我想我也该娶个女人了,不然心里那根野草继续生根发芽疯长的话,那根叫做脑子里全是安柠的野草……
安柠半路杀了过来,拽着我把我弄回了家,在家里摔了一地的碗和杯子冲我发脾气。
我当时或许是醉酒,很冲动暴躁,我揪起了他的衣领,我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娶媳妇儿?我为什么不能娶媳妇儿?你长大难道就不娶么?
“我不娶。”他回答。
呵呵,“不娶?难道当真嫁给我?开什么玩笑?好啊,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