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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爱情,是再见钟情(1 / 2)

 1

从我懂得照镜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我脑门上那个突兀的月牙。

月牙的形状不甚规则,却留有很齐整的边缘,而且是自上至下有凹凸感。

一道月牙形状的疤,从我5岁那年就伴随着我,大概也会一直跟到我老去。

正是因为这道疤,从上小学开始,我就有了“包公”这么一个绰号,有的坏小子见了我就直接开唱:“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正是因为这道疤,总有姑娘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我:“你小时候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被人祸害成这样?”

是的,都是因为额头上的那道疤,那条既见证不了男儿血性又无法让姑娘尖叫雀跃的疤。

而那道疤居然是王小妮给我挠出来的。

2

告诉我王小妮就是十几年前把我挠成了“包公”的妮妮的,是我妈,场合是在我们的高中的第一次年级家长会上。

高一的第一次全年级家长会,我无比自豪——因为我考了全年级第二名。

比我还自豪的是我妈,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校门,打扮得像一只火鸡。

我都怀疑她不是过来参加家长会,而是来开圣诞派对的。

我们年级主任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妈有些夸张地把屁股抬高了一点,似乎希望告诉全场观众,第二名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那块肉。

可是就在念到“第一名,王小妮”的时候,我妈不干了。

我妈嘴巴里一直念叨着王小妮王小妮,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原来,我妈和王小妮的妈当年是嫁到了同一个村的村花,属于外来侵入物种,两个人都生得漂亮娇俏。

自古一山难容二虎,所以我妈和王小妮的妈多少是有些竞争关系的。

再后来,我妈和王小妮的妈都做了妈妈。在这一轮竞争中,我妈明显处于上风,因为她生下来的我是个带把儿的。

我和王小妮也成了村子里共同牵手成长的小伙伴,只是那会儿她还叫妮妮。

就在某一个天有异象的傍晚,王小妮把黑手伸向了我的脑袋,并且留下了伴随我一生的残疾——那道月牙疤。

我妈问:“肖小新,你知道当年王小妮为什么要挠你的脸吗?”

我往记忆最深处搜寻,摇摇头,一脸的茫然。

我妈白了我一眼:“你说要跟人家生孩子,啧啧啧。”

听到我妈语气里的嫌弃和鄙夷,我的汗唰一下渗了出来。

“不过,你这傻孩子对王小妮还算有良心,咱家搬到镇上了,你还趴在井口上喊她的名字呢。”

“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哎哟喂,当时是哭着喊着要见妮妮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嗯。”

“这忘性,真够狼心狗肺断子绝孙的。”我的极品老妈总可以把成语用到惊天地泣鬼神。

3

高中三年,我和王小妮是一种特殊关系的存在。

我们是不折不扣的竞争关系,龙争虎斗,好男也跟女斗。

王小妮的特长是数学,她的世界里经常充斥着类似的句子,连我们的数学老师跟她聊完都虎躯一震。

从王小妮的樱桃小口里出来的句子是:“在自变量的某一变化过程中,f(x)=a的充分必有条件是f(x)=a+φ,其中φ是在自变量同一变化过程中的无穷小。”

请问,这是一个高中生,而且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应该理解的内容吗?

除了竞争关系,我和王小妮之间还生出了一些小暧昧。

比如,她每个周末出去采购的时候,总会特意给我带一小包猪头肉和猪耳朵。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肉食品。

满足一个男人的前提,就是满足他的胃。

高二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同学们都作鸟兽散,我和王小妮留在了教室里。

天地良心,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跟她讨论一下期末考试的考题的,只是当时天色渐晚,气氛诡异,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像小鸡啄米一样,轻轻地在她额头啄了一下。

没想到,就在我的心快跳出来的时候,我的高中班主任赵老师解救了我。

他几乎是跳进了教室里,“王小妮同学,肖小新同学,请问你们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我的高中班主任是一位憨态可掬的化学老师,姓赵,戴着一副茶色眼镜,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感觉还是笑眯眯地跟我们俩谈话。

“我……我们正在对答案呢。”王小妮替我俩解了围。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大红脸跟女关公似的。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描述王小妮的样子啊?

后来想想,高中时代的王小妮有点像清汤挂面的刘亦菲,一条马尾,脑门有点大,嘴巴微微翘着,喜欢穿一身白。

嗯,总结起来,就是有点性冷淡的样子。

4

报考志愿,选择大学,我和王小妮共同瞄准了魔都上海。

我们的大学相隔不到10公里,她去了某名牌大学,我去了一所二本学校。

王小妮学了那家学校全国排名第二的专业生物工程,我学了市场营销;她全身心投入到上课实验和社团,我全身心投入到《魔兽争霸》和踢球。

我突然发现人是很容易被同化的,你周围的人都在撩妹发情你很难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周围的人都在考专业八级托福gre你自然不能允许自己总在四级以下徘徊。

我问王小妮:“我会不会有些堕落啊?”

王小妮笑眯眯:“那就先堕落几年呗。”

晃晃悠悠,熬到了毕业,熬到了找工作,我成了一名销售。

我跟我的销售前辈们一样,洗桑拿,去踢球,玩赛车游戏。

王小妮去了一家外企,每天穿着职业套装,跟一群白皮肤的黑皮肤的说英文,整得鸟语花香的。

两年后,我和王小妮决定要在上海的郊区买一套房子。

准备买房的那段时间,我和王小妮既期许又茫然,跟“房事”是一模一样的。

突然,有一天,王小妮开口问我:“肖小新,咱们买房,你家里能支持咱们多少钱啊?”

我内心一紧:“十几万,顶多20万吧。”

王小妮叹了一口气:“咱俩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存下了这点钱不容易,让他们存起来留着养老吧。钱,我们可以贷款贷一些,首付我可以找我们公司预支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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