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暮急道，“这是从何说起？孩儿只是担心……”</p>
“你若不是看不起我的人品，又何须有此担心。”钟平涛继续冷笑。</p>
“爹！”何暮大急，哀求道：“是孩儿错了，孩儿没有看不起您。可是爹，你既有苦衷，又为何要瞒着？难道对我，也不能说吗？”</p>
钟平涛扭过头，轻叹一声：“说了，又有什么用。我终是背叛了你母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p>
“不一样的！”何暮连忙道，“这是不一样的。母亲她不会是这样小气的人。”</p>
钟平涛又叹了口气：“暮儿。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问题，所庆幸的是没有连累到你。你就再别管了，免得你母亲生气。”</p>
“不管？这怎么可以！”何暮声音顿时拔高，“不管。就任您住在这种地方，被看押禁闭一辈子吗？您可知道，母亲将我的课业都托付给了二叔。爹！您怎么忍心就这样对我？您不再管我了？”</p>
“暮儿……”钟平涛闻声悲恸，“我……”</p>
何暮趁机加紧劝说：“告诉我原因。父亲，我们一起来想办法。”</p>
钟平涛沉默了一会儿，道：“暮儿。我和你母亲成婚十五年，只得你一个孩子。你可有想过这里面的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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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暮愣了愣。祉地城主之位只有在没有女性继承人的情形下，才会暂时传给男子。何暮知道，自己父母一直都希望能再生一个妹妹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大夫检查下来，也说两人都没有问题。只不知为什么，在生育了他之后，母亲就一直未再有身孕。</p>
“世间大夫所知晓的医术并不能通天彻地。”钟平涛低声道，“有些隐疾，是大夫也查不出来的。之前有了你，说明我和你母亲身体都没有问题。之后未再有孕，我只怕是我们当中谁人出了些大夫都查不出来的变故。暮儿，你若是没有妹妹，他日城主之位就要传到你姨母手中。那时，你就不再是何家嫡系，要和旁系子孙一般，靠着几亩田地过日子。子子孙孙，再也没有机会住在这城主府中。若说我有什么私心，就是如此。我不愿我的孩儿日后仰人鼻息，看人眼色。”</p>
何暮屏住呼吸，听着他继续道来。</p>
“我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如若是你母亲。我也就死心了。可我怕，万一是我身上的问题。你母亲她，其实是能再生育的。暮儿，你母亲不像历代的城主般收纳小侍，只有我一个。这份深情，我本就无以为报。若是因我之故，反叫你母亲的骨肉子孙日后要跪拜他人。我……这叫我怎么对得起她！”</p>
“所以，你才找了那两个女人？想试试你有没有……”何暮失声惊呼，“爹！你好糊涂啊！”</p>
“唉……”钟平涛一脸沮丧的垂头，闭上眼睛，幽幽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似鬼迷心窍般，一股念头纵着非要弄个明白。”他苦笑着睁开眼，“现在你知道了。纵然有原因，这原因也不见得有多光彩。这原因也不能改变我背叛了你母亲信任的事实。”</p>
何暮满脸不忍：“可是，这也不是您一个人的错……”</p>
“这就是我一个人的错。”钟平涛厉声强调，“我刚刚的话，不许告诉你母亲。听见了没有！”</p>
何暮欲言又止。钟平涛见状，愈发严厉：“怎么？你连这点儿尊严都不肯留给你老父吗？非得让我丢人现眼到天下皆知？”</p>
“不！孩儿不敢！”何暮连声辩驳。</p>
“那就一个字也不要说！”钟平涛厉声道，“你来起个誓，绝对不向你母亲透露我刚刚说的话半个字。”</p>
“我……”何暮说不出话来。</p>
钟平涛叹了口气，缓和了语声：“暮儿。就让你母亲恨我吧。过些日子等她气消了。收纳两个小侍，给你生个妹妹。我也就放心了。”</p>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几欲哽咽。然而终究还是逼着亲子发誓。眼中有着令人心酸的哀求。</p>
“父亲——！”</p>
房中，低低的传来十二岁少年不甘心的压抑，和沉声的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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