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的到来着实叫杨震有些诧异,尤其是当知道他是代表刑部前来求助的时候,就更让杨震为之惊讶了。
虽然杨震来到这个时代也才几年工夫,但对于这个时代里的文人官员的秉性却多少有些了解了。这些人性子或许算不上高傲,但绝对是不会自堕身份,向自己这样的武职官员求助的,尤其是像刑部尚书严清这样的高官,让他们跟自己低头求教,有时候可比杀了他们都难。
但今日,虽然严清并没有亲自过来,但从朱晨所说的话语里,杨震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姿态放得极低,是真心前来求教的,这实在太也出人意表了。
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眉目清秀的中年官员有些告求地看着自己的模样,杨震不觉笑了起来:“朱郎中实在太客气了,我们同殿为臣,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我锦衣卫自然也该出些力气。”
听到杨震如此说话,朱晨心里顿时一喜,忍不住再次起身拱手:“杨佥事能如此想,实在是叫下官感动哪,请受下官一礼。”
虽然杨震似有帮他们的意思,但一旁陪同的几名手下却有些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朱郎中,你们刑部不是我大明刑狱之事中的翘楚么?怎么,这等小案子你们都办不了,居然还要请我们锦衣卫帮忙么?”
“就是。之前你们的人来我镇抚司带走那些人证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哪?说起来,若真是这样,当初你们又何必费这个劲儿呢,直接把差事交给咱们兄弟来办多好?”
听着众人的一阵冷嘲热讽,朱晨的面上不觉泛起了一阵羞红,半晌才苦笑地冲众人一拱手:“这事确实是我们刑部衙门的人做得欠妥了,还望各位见谅。”
见众人挤兑得朱晨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杨震才把脸一板,随后挥手道:“不得无礼,你们都给我退出去。”直到几名下属领命退出,他才苦笑地冲朱晨一拱手:“朱郎中莫要见怪,他们都是些粗人,心里有怨气自然藏不住直说。”
“下官明白,他们说的也都是实情,下官又怎么敢有什么怨尤呢?”朱晨这时候的姿态放得可着实很低,在小心地看了杨震一眼后,才有些期盼地道:“不知杨佥事是否就算答应下官的请求了。”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事与我也大有关联,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呢?”杨震呵呵一笑,请对方重新入座后,才继续道:“其实就是这几日里,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哦?不知杨佥事能有什么教下官的么?”听出他话里意思的朱晨顿时精神就是一振。若对方没有想到一些特别的东西,是不会突然提起这么一说的。
“朱郎中你也是善于断案之人,你觉着这案子该从哪儿入手最恰当呢?”杨震却不急着道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道。
“这个……”朱晨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道:“下官之前一直都觉着从那几个被拿下的售卖考题的人犯身上入手是最有效的。但现在看来,事情却不像下官所想的那么简单了,因为从他们身上入手,只能查到那个叫李寄的,之后就再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了。”
“唔,朱郎中所说的确是一般案子追查的正常手段。不瞒你说,我也曾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但我们锦衣卫在前几日也是一无所获哪。”杨震说着又看了对方一眼:“还望你们莫要见怪,毕竟这事和我也扯上了关系,我这人脾气就是如此,最无法容忍被人算计。”
“不敢。”这个时候朱晨也好,刑部的其他人也罢,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甚至他们都巴不得杨震和锦衣卫的人插手查案呢,这样倒能给他们分担更多的压力。
杨震虽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却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点破对方的小心思,只是继续道:“也正是因为这么查着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让我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对方做这些的动机。”
“动机?”朱晨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却又还无法拿捏住这有些迷糊的说法到底是什么。
“朱郎中你想过没有,那个叫李寄为什么要干出这等事情来?”杨震神色郑重地问道。
“这个,自然是为了钱了。”朱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