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杨震一声令下,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锦衣卫们便迅速照着既定计划对整个隆平侯府展开了搜索。
因为有过前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再次搜查隆平侯府就显得格外得心应手和熟练,在侯府家眷和仆从们的阵阵惊叫声里,他们登堂入室,穿院过门,几乎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是张桐后宅的书房和卧室都没被放过,迅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当府上的管事把这一消息带到面前时,张桐气得整张脸都青了,但即便身子都被气得颤抖不已,可张侯爷还是没有胆量亲自起身去制止这一行为,无论是做贼心虚的心理,还是锦衣卫的赫赫凶名,都让他不敢做出此等事来。
杨震倒是很闲适,只是靠着椅背,端了杯茶慢慢地品着,还时不时地啧啧赞叹两声,说隆平侯府的茶叶果然不错,这让张桐的心里不觉更加紧张了。
虽然他趁着这两日时间里已把那些蒙人来过此地的痕迹都清除了,但他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着杨震的面,难免会担心最终会留下什么破绽,如此可就糟糕了。
但随着不少人过来禀报说没有任何发现,张桐心里的紧张感便慢慢地消散了。在过了有近一个多时辰,锦衣卫都没有任何收获后,他更是壮起胆子,看着杨震道:“杨都督,我早说了是有人故意陷害本侯,现在你可信了吧?至于那马车,不过是遭窃之后被人利用罢了。”
“是么?”杨震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侯爷不要急,怎么也得等我的人都搜遍了,才好下定论吧。”
“哼,杨震,你几次三番与我为敌,真当我张某人如此好欺么?我今日就把话放这儿了,若你此番查不出什么来,我定会向朝廷上疏讨还一个公道!”见杨震是这么个态度,又觉着自己已然安全,张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愤怒,斥责道。
对他这一态度,杨震也不作理会,只是继续自顾品茶,但他的一双眼中,却已隐隐透出了几许精芒来。
其实在来此之前,他就已有过这样的推断了。毕竟搜查隆平侯府已是事发后两日,对方必然会弥补消除痕迹。他所以今日能如此笃定,自然是因为尚有后招了,若真查不出什么,说不得就得用些非常手段了。
正想着时,竹空岩突然神色有些兴奋地赶了过来:“都督,有发现!”
“啊……你说什么?”杨震还没反应呢,张桐却已猛地自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模样大声问道。他实在不敢相信,他都做足准备了,居然还会叫锦衣卫们查出问题来。
杨震瞥了已然失色的隆平侯一眼,这才沉着地问道:“发现了什么?”
“适才在各院的屋子里都没搜到什么可疑之物,属下便在院子里和侯府的花园里走动查看了一番……”
听他提到花园,张桐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刚才的盛气凌人也迅速变作了忐忑不安,头下意识地就垂了下去,显出了心虚的模样。
而竹空岩则还在有些兴奋地做着禀报:“在一番搜查之下,属下便发现有一块地颇有问题,似乎是新翻动过模样,于是便命人挖开来仔细查看。不想,却挖出了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咱们镇抚司诏狱中被人劫走的那名重要人犯的尸体!”
听完这番说明后,杨震便迅速转头看向了张桐:“张侯爷,对此你有何话说哪?”
“我……”张桐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是既惶恐又后悔,他怎么也没想到,锦衣卫的人做事竟如此细致,连花园的泥土都会去查看,并挖出了底下所藏的尸体……
不一会儿工夫,那具满是伤痕的尸体就被人抬了杨震他们面前。因为天气严寒,这尸体并没有腐烂,这让他身上留下的新旧创口显得格外触目。
之前张桐确实做足了善后工作,不但把那些蒙人留宿过的屋子都进行了大清理,连屋子里用过的东西都用备用的替换干净。如此,锦衣卫想在这些屋子里查出有蒙人出没过的线索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具尸体。当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桐命人将之埋在了后花园里,想着时日一久,尸体腐烂,便再难成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