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明白他的意思,若那霍安扶不住,襄哥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p>
六月骄阳白晃晃。</p>
霍安猛然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似乎回到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独自进山,赤手空拳追一只黄羊,在山林间跳跃奔腾,简直错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豹子。</p>
好吧,那匹灰马就是黄羊。</p>
随着黑马渐渐靠近灰马,豹子霍安开始进攻了,他学着刚才那几个汉子的模样,一挥套马杆,企图用前面的皮绳圈,套住灰马的脖子。</p>
但很不幸,灰马跑得太快,套空了。它受到惊吓,一尥蹶子,飞快一个急转身,掉头往回跑。</p>
围观众人发出一片笑声。</p>
蔡襄没有笑。他抱胸而站,紧紧盯着那栅栏里二马一人。这霍安看样子不大会用套马杆。</p>
永荣也没有笑。</p>
霍安又连套几次,但都被那跳脱的灰马给跑了。</p>
钱老板开始不耐烦了,"蔡老板,你这兄弟行不行呐?"</p>
永荣冷冷淡淡回一句,"钱老板放心。三五两下就驯住的马,也不算什么好马。"</p>
就在这时,霍安再一次甩出套马杆。灰马蓦然扬蹄咴咴叫,霍安眉梢一喜,套住了。</p>
瞬即,那灰马又落下蹄子来,狂暴地往前冲,企图甩掉脖子上的皮绳圈,霍安却早有准备,两腿夹紧黑马,左手抓紧缰绳,右手死死握住套马杆,随着那灰马一起跑。</p>
两匹马越来越接近,场外人开始吆喝。</p>
霍安全凭打猎的直觉,觉得时机成熟了,应该扑向他的猎物了,于是两脚猛然一蹬马镫子,松开套马杆,猛然立起身子,飞快地一抽左脚,在黑马马背上用力一蹬,侧身扑向右侧的灰马。</p>
众人只远远看见,半空中飞起一条人影,转眼就落在那灰马身上。</p>
背上蓦然一重,灰马自然暴跳如雷,狂奔乱嘶,又是抖背又是尥蹶子,只想抖落它身上的人。</p>
但霍安微俯身,猫腰紧紧抓着缰绳,顺着马蹦跃腾跳的姿势,变幻自己的姿势。</p>
马跳起来,他就俯下身,紧紧贴着马。马往前跑,他就夹紧双腿。马尥后蹶子,他身子后仰死死扯住缰绳。马踢前蹄子,他夹住马肚子紧拉缰绳,稳住身子。</p>
马他没驯过,可是十二岁那年初学射骑,他却是学得伤痕累累。没法,谁叫教他射骑那个师傅,粗暴得简直跟这烈马一个样。</p>
蛐蛐看得瞪大了眼。</p>
永荣笑了笑。</p>
阿丘曹风等人互视一眼。</p>
蔡襄含笑去看钱老板,"钱老板,银子准备好。"</p>
就这样一人一马腾跃了小半个时辰,那灰马终于声嘶力竭,但背上那人偏生就死死黏着,它很郁闷,很伤心,很绝望,全身大汗淋漓,还拖着一条杆子到处疯跑,实在累得要死,猛然间就想通了,干脆不跳了,脚下也放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