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嘟囔，马价比上一季明显看涨。</p>
蔡襄不以为意地笑，"水涨船高，你瞧着，保宁九月的马市，马价也一定涨。"</p>
曹风想想，也对，他们买马贵，其他帮子买马也一定贵。</p>
在泰宁逗留了一天，却只买到三百匹成马，还没有出挑者。蔡襄很是郁结，不想这时遇上一个相熟的马贩子，给他指了一条路子，说是出泰宁马市以西七十里，有个镇子叫夜乌，那里有人专卖半马驹，成色极好，大多是与野马混血。</p>
夜乌这个镇子，蔡襄是听说过的，这镇子还算大，中原人和胡人杂居，民风彪悍得不像话，动不动就提刀满街砍，镇上还有个土霸王，脾气也怪异得紧，不怎么走寻常路。</p>
因此，大多马帮是不往那边去的，要么在马市买，要么直接进草原。</p>
他摸着下巴说，"那镇子水有点深呐。"</p>
那马贩子大腿一拍，嗤笑道，"那是对别的马帮而言，南关马市的蔡老板，拳脚好，一身胆，怕只怕水不够深啊。"</p>
蔡襄倒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去那里找谁买？"</p>
马贩子说，"莫姑。"</p>
蔡襄说，"蘑菇？"</p>
曹风凑过来笑，"蘑菇这个名字好喜感。"</p>
马贩子翻个白眼，"哼，你要敢在镇子里这么吼一声，曹爷，我保证你不缺人砍。"</p>
曹风赶紧说，"襄哥，这镇子咱们从没走过啊。"</p>
马贩子说，"你们在保宁不晓得，眼下就是进草原也未必能买到好马，胡人这些日子斗得你死我活，好马都上战场了。"</p>
蔡襄沉吟片刻，"好，咱们去夜乌，会会蘑菇。"</p>
蔡襄选了十个拳脚利索的，直奔夜乌，剩下的二十几个汉子，不紧不慢赶了马群，往从州去了。</p>
一路上快马加鞭，抵达夜乌时，都已经黄昏了。</p>
满天都是红云，把远处高山勾勒出各种瑰丽的形状，隐隐能见山顶白雪皑皑，反射出银色亮光。</p>
夜乌算是山脚下的镇子，这里离大草原已很近，但地处稍偏了些，又多有大山，照那马贩子的说法，胡人还不屑于争这处地，战也没战至此，让他们放心去。</p>
果然到这镇子时，感觉十分宁静，镇子入口处竟然蹲了两只怪模怪样的石兽，镇邪一般，一个白色，一个黑色，既不像麒麟也不像狮子，蹲在那里都有一人高，惹得大家都多看了两眼。</p>
走进去，蔡襄等人坐在马背上，四处张望，倒也觉得普通平常，气氛宁和，歪歪斜斜的黄石板街很宽，两边都是热热闹闹的店铺生意人，这时大多三五吆喝着关门收摊了，对于他们这群外来客毫不在意，似乎这里商客往来是稀松平常的事。街上走的人也不少，衣着各异，有的人高鼻深目，有的人满头卷发，想来是边地的胡人，穿得也十分鲜艳。</p>
霍安没见过这边域风貌，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时阿丘在后面喊，"襄哥，饿死了，吃点东西再去买马吧，不然没力气啊。"</p>
蔡襄觉得有道理，见着路边有个凉茶铺，虽然破旧，但看着很是干净，便吆喝着大家下马来，去喝口茶歇口气。</p>
凉茶铺老板是个老头，弯腰驼背还不爱笑，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模样，正抹着桌子，见一大群男人风尘仆仆地进来，只抬下眼皮说，"凉茶在锅子里，茶碗在篮子里，自己动手，爱喝多少喝多少，五文钱一个人，不议价。"</p>
曹风忍不住嘀咕，"哦哟不是开铺的吧，当大爷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