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生清楚天珠的价值,当初叶女为了得到天珠的力量不惜屠杀一城百姓。
天珠的力量是可以让人疯狂的东西。
虽然花翎仙子一直表现得温柔有礼,并且表明希望琉生将天珠带离灵丘镇。
但琉生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她。
眼见琉生走到了花翎仙子面前,老道忽然道:“仙子,老道有一件事想请教。”
琉生停下脚步。
花翎仙子眉目温柔,幽幽叹息:“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既然你们进了花香小筑,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一切早有注定,又何必自寻烦恼?”
琉生和老道的面色全都沉了下来。
只见花翎仙子缓缓放下茶盏,随着窗外一道惊雷炸裂,花香小筑的窗户大门瞬间封死。
墙上挂着的琴棋书画,桌上摆着的长离花,纷纷活过来,化成人形,将琉生和老道围在中间。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十八一跳,嗖的一下从花钿怀中蹦回琉生肩膀,朝四周的精怪呲牙怪叫。
情形骤变,琉生和老道立即汇合在一处。
“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道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虽然他对花翎仙子有些警惕,却未曾想到花翎仙子会和他们翻脸。
花翎仙子此时的面容变得略有些扭曲,一双眼睛没有望着老道和琉生,而是望向灵丘镇的方向。
“原本,我还想再周旋一下,让你心甘情愿的将弥金珠和你身上的天珠之力交给我,这样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但现在不成了,婴如已经彻底入魔,正在屠杀灵丘镇的百姓,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得到天珠之力,好赶去制服他。”
琉生也吃了一惊。
他感到被花翎仙子的温婉形象欺骗了,朴实的他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惊声问道:“所以,你一直在编织谎言?”
花翎仙子眼神有些空洞,默然点头:“是的。”
“从你们进入灵丘镇开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老道忽然开口:“那三个被婴如吞吃的强盗……”
花翎仙子颔首:“是我安排的,那一对偷馒头的母子也是我安排的。”
老道士目光一凝,连连咋舌:“怪不得,我当初就觉得太巧了,我们一进灵丘镇,就遇见婴如吃人,我们打算离开灵丘镇的时候,又遇到婴如吃人,可笑,我们认为自己做出了决断,实际上都是你安排的。从始至终你都在左右我们的想法。”
琉生恍然大悟,对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生出了极深的忌惮。
“陈木生也是你安排的?你撒了一个宽容大量的谎就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花翎仙子却微微摇头:“他是个例外,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她又轻轻吐了口气:“琉生,把弥金珠和你的天珠力量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去。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每耽误一秒,灵丘镇就会多一个亡者。”
琉生凝视花翎仙子,随后将弥金珠收起,断然道:“既然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灵丘镇死再多的人我看你也并不在意。”
花翎仙子闻言眼皮微微的跳动几下,一张温婉的面孔逐渐冰寒起来,琉生的话似乎触动了她的心事。
“不要说那么多了。”
花翎仙子随后道,随即,琴棋书画还有长离花所画的仕女,纷纷动了起来。
一头水牛从画轴中走出,背上驮着一个胖乎乎的牧童。
牧童手持长笛,眉开眼笑,然而这张假笑的面容却格外瘆人恐怖。
牧童在牛背上轻轻一纵,咯咯笑着朝琉生扑来。
另外一边,琵琶化为一个青面妖精,面目粗糙,一身黑皮,身披大红绸缎,五指锋利如剑,在琵琶弦上用力一弹,铮的一阵鸣响,猝不及防下,琉生脑仁如遭一击,一阵眩晕,脚步都踉跄一下。
棋盘之下伸出一颗三角形的脑袋,还有两手两脚,一条尾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老龟,他一张嘴吐出黑白棋子,连珠般朝琉生射去。
书卷中飞出一个个纸片小人,在空中阵列成千军万马,鸣鼓阵阵,朝琉生冲杀过来。
长离花所化的仕女,挥舞着手中的缎带,在空中一圈圈的摇摆,好似牢笼朝琉生笼罩下去。
刹那间琉生就陷入了重重包围。
花翎仙子淡然凝望,没有出手,琉生便已经陷入险境中。
花香小筑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电蛇游走,时不时一道惊雷炸裂,暴雨如期而至,千万道粗大的雨线砸落在池塘中,溅起无数细碎的花瓣。
一袭长衫的独公子孑然而立,身前鱼竿在不住的晃动,鱼线
被猎物牵扯着,于水中惊慌的游走。
独公子的心思却像没有在鱼钩上。
他那只独眼有些出神,望向被雨水打得烟波滚荡的湖面,不久,在水中不断挣扎的鱼线重归平静。
只听他喃喃自语:“痛苦了千年,这样做,你就能不再痛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