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数九寒天,外面开始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呼呼的北风,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在暖和的炉子边烤着火才最舒坦。
然而,这样极其恶劣的天气,茫茫雪雾中,一辆马车正艰难的行驶着。
那马浑身毛发雪白,竟与那雪融为一体,煞是好看,待走近看那马浑身一抖,才发现,原来它浑身毛发是棕红的。
这天儿,连马走起路来都是艰难的,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估计累了,它索性就躺在雪窝里喘着粗气,硬着不起来了,吐出的哈气白乎乎的跟白雾一个样,黑漆漆的睫毛上,早已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只听轿内一妇人喝到“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便见一身材胖胖的老妈子掀了帘儿下来,她一身棕色棉袄,外罩黑貂毛马甲,下着暗红色流纹的棉裤,脚蹬一藏青绣花棉靴。
赶车的指着那马匹赔笑道“嬷嬷,这天儿冷,雪地里又滑,这马都摔了好几脚了,这不索性就赖着不往前走了,外面儿冷,您先回轿里坐着,瞧我不打它几鞭子。”
赶车的说着便要抡起马鞭,伺候在那马匹身上去。
那老婆子当场给拦下了“好了,这大冷天儿的,天寒地冻的,怎能不滑,你去给它脚上包上棉布,这马啊长途跋涉,吃苦受累的,何况又这么恶劣的天气,你何必再打它。”
赶车的忙笑说“哎呀,嬷嬷真是菩萨心肠,我给它裹了棉布,咱就走。”
老婆子感受着北风刮脸的强劲,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内温暖如春,跟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活脱脱两个世界,金身兽角炭炉中炭烧的正旺,昏黄的光线映射在里面姑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姑娘长的白净可爱,身上穿着耦合色对襟花袄,外罩天青色马甲,下着藕色儒裙,脚瞪粉底绣暗绿云纹的棉靴,此刻,正伸着白嫩的手烤火,见老婆走上来了,便问“黎嬷嬷,外面怎么了。”
这婆子便是正是这小姑娘的贴身嬷嬷。
见小姑娘问起来,往炉子里边加碳边说“那马啊,地滑摔了一跤,车夫给裹棉布去了。”
小姑娘听了,哦了一声,又问“那咱们何时到京城呢”
“待咱们到码头坐船,走水路三日便能到了。”黎嬷嬷接着又说“姑娘饿了吧,路上带的点心还热乎,趁热吃点。”
指使身旁着绿袄的丫头“玉竹,去看看保温盒里的点心还热乎不。”
那绿袄婢女,年纪要比小姑娘看起来大上几岁,长相俏丽,可谓是个美人痞子,她笑说“我出门的时候,在里面放了好几层隔热巾,现在呀还热乎着呢。”
黎嬷嬷接过点心,揣进姑娘怀中。
姑娘拿着热乎的点心吃了几口,对绿袄小婢道“玉竹姐现在是越来越细心了。”
玉竹一笑“那还不是黎嬷嬷调教的好嘛”说完俏皮的看向黎嬷嬷。
玉竹乃是黎嬷嬷的女儿,黎嬷嬷待她十分的严格“这还是临走我嘱咐的,这丫头,如果什么时候能一心一意将姑娘伺候好,说话做事能够得体,我也就放心了,咱姑娘心底好,不跟你计较,就你这模糊大大咧咧的性子,你如何在贺兰家里待下去,我又怎能放心你照顾姑娘,这到了京城,你可得谨慎着,仔细着,别被人给拿了话柄,让人说咱姑娘不会调教下人。”
玉竹有些不高兴,撇撇嘴,只说知道了。
黎嬷嬷继续回过头来对姑娘道“姑娘赶紧趁热吃,这赶路,没法吃现做的,只得委屈小姐几天了。”
小姑娘微微一笑“没事,这点心是真的好吃啊,我可从来…这不嬷嬷和玉竹姐也都陪着我吗,我有什么委屈的。”
小姑娘顿了一顿,赶忙又往嘴里塞点心。
黎嬷嬷看着姑娘乐呵的样子,眼里闪过心疼,抚了抚姑娘适才睡乱的发。
玉竹则是蹲在炭炉旁烤起手来,边烤边道“这天气可真是冷到骨头里了,这出去走一圈估计都能冻成冰块。”
姑娘笑说“下雪多好了,我可最喜欢下雪天了。”
黎嬷嬷和玉竹顿时一愣。
“姑娘不是最讨厌下雪下雨天了吗?”
玉竹狐疑的问,自从半年前,姑娘生了场大病之后,好像喜好和脾性全部都变了,不仅话也多了,饭也吃的多了,身体也渐渐比以前强壮了,不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脸色因此也红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