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p>
君爷的妹妹？</p>
找回来了？</p>
姚子业让她老公带她专门来看君爷找回来的妹妹什么样？</p>
蔓蔓心里益发认定了：这两个爷如初夏说的，整天吃错药。</p>
蒋大少微怔，要吃人的眼神瞪向姚爷。</p>
惯来优雅的姚爷，狼狈地忙摆手：“不是的，里面是君爷的未婚妻白露。”</p>
君爷要娶自己的妹妹为老婆？</p>
“不是的！”见情况复杂，生怕惊动屋里的陆夫人，姚爷带他们暂走到一边解释，“白露曾经在部队宣传部工作，担任过电台主持，上过剧场表演，所以，能模拟囡囡的声音，在适当的时候安慰陆夫人。”</p>
原来如此。</p>
蒋大少听明白了。</p>
蔓蔓疑问：可他们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来看陆夫人？</p>
陆夫人需要的人不是她吧。</p>
纳闷，抬头，见君爷立在走廊一排玻璃窗面前，冷眸在星夜下抹着一层淡淡的忧思。</p>
听及脚步声，转过来的刹那，第一眼望到落在后面的她，冷凝的嘴角微抿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来了。”</p>
沙哑的嗓子。</p>
众人皆一阵无话：是没想到君爷有这样一面吧。</p>
其实，在满月宴上听君爷发表那番演说时，都可以知道君爷的为人：对家人无比的挚爱。</p>
小拧眉尖，一种奇怪的滋味浮上蔓蔓的心头：如果今晚没有看见这样的君爷多好。</p>
一行人，走到家属区。</p>
夜已深，几乎没有人走动。</p>
姚爷带莫文洋拎了篮子饮料回来，每人分了一罐。</p>
蒋大少客气地问君爷有关陆夫人的情况。</p>
“打了针以后，安定下来。”说这话的君爷，淡淡的愁藏在眉里。</p>
母亲这个病，可以说是他小时候淘气惹出来的。</p>
“伯母得的不是绝症吧？”莫文洋君爷的样子被吓到，偷偷问姚子业。</p>
姚子业微笑：“不是。只要找回囡囡，病马上可以好的。”</p>
挨在老公肩膀上，蔓蔓回想陆夫人的样子，觉得是个气质很好的阿姨，其它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不了解，不好开口。</p>
两个爷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淡淡的眉云，一言不发，不禁都有点焦躁的，轻轻锁眉，眸光不定。</p>
啪嗒啪嗒，一串轻巧的脚步声，让众人抬头。</p>
修长的喇叭白长裤，鹅黄的吊带，肩披米白毛线衣，精致的奶白细带凉鞋里露出精致的小脚，光看脚趾头，都知道是个精致的美人。</p>
蔓蔓的眼往上抬，那双大得好像沙漠里最闪亮的钻石眸子，半含疑惑望着她。</p>
“白露姐姐？”莫文洋激动得声音发抖，但不敢大声惊到君爷。</p>
军中第一美人之称的白露，美得，和温明珠的媚不同，是一种透发成熟女性和时代信息的魅力。</p>
怪不得，那天在君爷面前炫耀自己胸大的温浩雪，会被高大帅等人取笑了。</p>
白露的胸，C，不仅如此，与温浩雪那身上下浑圆不同，是有凸有凹，胸C，腰是小蛮腰。</p>
君爷被任何男性妒忌都是应该的，蔓蔓想，要是自己是男人，有这样的未婚妻，不得整天拿个金丝雀的笼子锁在家里头。所以，低下头，望望，自己——胸，A。</p>
“我喜欢A，不喜欢C。”蒋大少贴着她耳畔邀功似地咬了一句。</p>
小爪子在他大腿上拍一下，瞪眼：又贫嘴。</p>
但是，大胸美人，还是很让小胸女人眼红的。</p>
这时，两个爷忽然说出一段震天动地的话来：小男孩才看胸，成熟男人是看腿。</p>
蔓蔓的腿，是全身最美的一部分，今晚都让莫文洋吹口哨流口水。</p>
蔓蔓一个窘，朝两个爷左瞪眼右瞪眼：不用说安慰话，听了都知道是假。</p>
在见到两个爷开口为蔓蔓说话时，白露大眼珠子一眨，莹光闪烁，亮白的牙齿吃吃吃笑起来：“我知道是谁了，你是蔓蔓吧？”</p>
惊觉自己的名，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人尽皆知的规模，蔓蔓小锁眉头。</p>
“怎么，我认错了？”白露看她这副摸样，惊问。</p>
这美人，真美，一颦一笑都像画儿，蔓蔓望着她：“你很漂亮，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你的。”</p>
一阵默后，白露的脸忽然唰地——红了。</p>
两个爷眼里浮现出了忍不住的笑意。</p>
“你——”白露别扭地，用眼角看着她，“你说话都这样直接的吗？哪有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说人家很美的。”</p>
汗！这美人，难道没有被人当面夸过漂亮吗？</p>
蔓蔓汗滴滴的。</p>
白露柳长的眉挑起来，小嘴一笑：“是从没有女人这样当面夸过我。”</p>
女人夸女人美，尤其是夸比自己美得多的美女美，若不是心胸宽广无城府的，纯心奉承，可蔓蔓简单的言辞里听不出一丝虚伪。</p>
众人笑意吟吟的眼里映着蔓蔓那双丑陋的大眼镜：其实一点都不丑。</p>
蔓蔓倒是被众人看得，囧了：早知道不夸人美了，不过美人美是事实。</p>
“妈睡了吗？”君爷问刚服侍陆夫人的未婚妻。</p>
“睡了。欢儿在她旁边守着，说是让你和我先走都没问题。”白露道，眼睛和两个爷一样，小心瞧着蔓蔓。</p>
蔓蔓对老公说：“陆夫人都睡着了，我们回去吧。要来探病另找个时间。”</p>
在蔓蔓的想法里，老公这么急来看陆夫人，可能是因为是上司的太太吧。</p>
蒋大少对两个爷抛去爱莫能助的眼神，搂着媳妇起身，准备打道回府。</p>
几个人见他们要走，全都站了起来。</p>
蔓蔓的小脚迈得飞快，埋着头，想忘掉今晚看见的这个君爷，以及甩掉在背后依然默默注视着她的冷眸。</p>
夜，清凉如水。</p>
立在窗前，直看到奔驰驶出院门，目光一直尾随她的身影没入夜中，心中难安。</p>
“我觉得她好像在躲避我们。”白露凭一种女人的直觉，说。</p>
忧心忡忡的，指头捏在紧蹙的眉尖，姚爷道：“陆君，我看，要想个法子，让她先接触家人。”</p>
她，最无法离开的人，是温世轩吧。</p>
冷眸里浮显出温世轩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眼底是翻滚的暗涛与深深的沉思：究竟自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如果记忆是真的，温世轩究竟是为什么要抱走囡囡？他自己真正的女儿到哪里去了？</p>
恨，这个男人夺走了他的家人，又觉得，这男人有着可怜的一面。</p>
终究，还是恨，尤其是当囡囡心里头只有温世轩的时候。</p>
冷冷的声音道：“我和父亲商量过了，近期会有动作。”</p>
另两人听出他话里的微怒，都锁眉不敢吱声。</p>
回到家，都快十二点钟了，打开门，竟发现蒋母、蒋梅和小东子都坐在客厅沙发上。</p>
“满月宴不是十点散的吗？你们居然逛到这会儿回来？新人也不带这样的。”蒋母气冲冲，对刚入门的儿子儿媳发火。</p>
蒋大少拉起英眉不悦：“这么晚了，你们在我这，我和蔓蔓才觉得奇怪呢。”</p>
怕弟弟误会，蒋梅急忙说：“上次给你打扫房子，备用钥匙忘了还给你。刚好妈说今晚过来看你们，要履行和蔓蔓的约定，我只好把妈带过来了。”</p>
“对！”小东子跳下沙发，跟着接上，“姥姥和舅妈定了赌约，舅妈赢了，我也赢了，姥姥要送我上万块的模型。”</p>
小孩子只怕姥姥反悔蔓蔓协议的同时，顺便毁约自己的，因此无论如何跟着来。</p>
“什么约定？”蒋大少没有听媳妇提过，低下头，故意一双亮亮的眼睛瞅着媳妇的脸。</p>
蔓蔓扶扶大眼镜。</p>
蒋母在四个人的注视下，扶眉，低头，别脸，喟叹，别扭。</p>
“姥姥输不起！”小东子强烈不满地嘟起嘴巴。</p>
“我哪里输不起了，不就一句话吗？”蒋母霍的从沙发座上蹦起，直走到儿子面前。</p>
望到蔓蔓那里，蔓蔓的眼睛倒是没有望着她，像是在避免她的窘境。</p>
蒋母在牙齿里啐一口，对儿子说：“你没有娶错媳妇。”</p>
蒋大少却随着蒋母这句话，英俊的脸闪过一丝不知怎么形容的情绪。</p>
“耶！”这里头，最开心的要属小孩子了，上万块模型到手。</p>
蒋母挺闷气的，瞥瞥小外孙：“你就这么喜欢你舅妈？你舅妈能给你买什么？”</p>
耳听这话明显过火了，蒋梅忙喊：“妈！”</p>
蒋大少那边，一只手已经大力拉开门，微怒耸立的眉向着蒋母：“蔓蔓给你争了脸，你都觉得不高兴。你就这么喜欢陆家的假女儿，去啊，去监狱，人家偷了蔓蔓的画笔现在进了派出所的监狱，李家都不要的垃圾，你要当做宝你去捡！”</p>
蒋母和蒋梅只知道温明珠没有被陆家认作养女，并没有看见后来发生的后续事件，现听温明珠都进派出所了，皆一震。</p>
“就你说的，是假的，我要来做什么？”蒋母面子过不去，使劲撑着脸皮唠唠叨叨。</p>
到底，她就是想儿子娶个高干女。</p>
杂货铺的女儿再怎样，也无法舍去那个寒酸的背景。</p>
就蒋母这个样，蒋大少都怒得嘴唇发白：干脆和许玉娥一样断绝来往，让蒋母到最后后悔死。</p>
“妈。”蒋梅拉拉蒋母的衣摆，给弟弟和弟媳个眼神：算了。</p>
可蒋大少决心已定，傲眉一挺：“妈既然不喜欢我媳妇，我媳妇无论做什么妈都不喜欢。妈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们家了，我媳妇以后不用为妈做任何事情！”</p>
蔓蔓能为她做什么？</p>
就那间穷酸的杂货铺。</p>
蒋母想着儿子这话正好，头一扬，背向蔓蔓的方向：“这话是你老公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们的。”</p>
扶扶大镜片，蔓蔓一路都只担心老公为自己气坏了身体，对蒋母这话，眉云悠然，轻启唇口：“阿姨你慢走。”</p>
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到了这时候还敢称傲？！蒋母冲冲出门，发誓死活不再踏进这个门。</p>
蒋梅急忙带儿子去追蒋母。</p>
见他们三个走了，蒋大少“嘭”甩上门，怒火之下那拳头抵在门板没有收回来。</p>
母子之间的关系，蔓蔓不能插话太多。先进房里放了东西，接着进浴室为老公放洗澡水和准备衣服。</p>
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吹着小曲儿，动作利索，没有被蒋母影响半分，仿佛乐在其中。</p>
心头蹿蹿的火苗儿，是被她嘴里飞出来的小曲，那首踏着青山绿水的民谣，一点点地温柔地抚灭。</p>
嘴角一勾，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走过去，在她叠衣服的背身上两手狠狠一搂，是要把轻巧如羽的身体整个抱起来。耳听她唱起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p>
“我知道，我一直有一双隐形的翅膀。”</p>
“我也知道，你一直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即使没有今晚姚子业的告知，在他心里面，第一次见面，她如云一般的眉，那像是要飞到哪里去的明眸，已经如天使一般的存在。</p>
一见倾心。</p>
喜欢，到爱，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不断深化的爱，爱入骨髓。</p>
呼吸，几乎停在她发间，原谅他，他还真高兴自己认识她时，她并不是什么陆家千金，不然以陆家的地位，想让她和他见面倾心上，不知要换多少趟人世的轮回。</p>
但，不管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天注定，他是要爱上她的，一定要娶她为妻的，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她。</p>
“阿衍。”感觉到他在脖间啃咬的力度，比以往那一夜都要深，像是深到她灵魂里深处烙印，她呼吸一点点地跟着急促起来。</p>
“你知道你有多傻吗？居然介意我对我妈的看法。”狠狠地在她脖子上一咬，“我妈是我妈，不代表我。你是我选的媳妇，我妈的任何看法都不能代替我选择我爱的人。”</p>
细长的指头，在他握在腰间的手指上缠绕，她低头，若是朦胧的微笑：“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心里在意，忍不住会这么想。但是今晚过后，一切都结束了。”</p>
想到自己母亲那副死活要较劲的模样，蒋大少真心是冷一哼：“我警告你，如果以后我妈求你任何事，你敢答应她的话——”</p>
“我不会答应的，我也有脾气的。”蔓蔓小媳妇这会儿很认真地听从老公的话。</p>
扶住她白润的脸蛋儿，蒋大少不大信，依然把话放出去：“到时候，我会，很生气的！”</p>
很生气？</p>
老公很生气会是什么样？</p>
记得父亲温世轩对老婆生气时，最多耍个脾气说不吃饭了。</p>
不吃就不吃，她不用煮饭不是更好。</p>
眼镜后的月牙儿眨了眨。</p>
看来小媳妇还不知道他这老公生气的“严重”后果。不遗余力，将她一抱，扔到床上，亲自先做个警告的示范。</p>
不会儿，被脱掉了鞋子的小媳妇，在床上拼命地尖叫起来：“别，别挠我脚掌心，痒，痒死我了，阿衍——”</p>
天，老公惩罚太太，这招比惩坏人“毒”。</p>
好不容易老公停下动作，白润的脸蛋布满潮红，两只羞怒的眼瞪着他：“蒋教官，你就这么训你的兵？！”</p>
“你不是我的兵，是我的媳妇。我仁慈很多了，要是我的兵，是全班上去挠全身痒痒。”蒋大少不以为意地说。</p>
一只枕头果断挨上他的俊脸：“你今晚别上我的床。”</p>
忙把枕头挪开：“我这生气的示范才表演一半呢。”说着，扑上去，像条饥饿的狼两三下剥了羊皮。</p>
几分钟后，娇嫩的喘息在云间跌宕起伏，直冲云端俯冲人间：老公生气果然很可怕！</p>
等老公火熄，指头戳戳他结实的肌肉：“你说防范这事怎么办？我们要在龙年还是猪年生孩子？”</p>
蒋大少不假思索，脱口豪气奔天：“和新中国一样，我们在牛年生孩子！”</p>
蔓蔓——囧。刚过牛年不久，而且他们都多少次没防范了。</p>
车，嘟嘟嘟。</p>
蔓蔓其实挺怕车的，很久以前，爸爸温世轩曾告诉过她，她小时候差点被车撞着。</p>
可老公说什么都要买车给她。</p>
新入手的小汽车，洋气温馨的粉色，像是个小龟壳的外表，叫甲虫车。</p>
“2。0，三千转。”</p>
卖车的推销员介绍的时候，蔓蔓这个车盲，一个字都听不懂。当初莫文洋开奔驰来的时候，要不是师哥叫奔驰，她一点都看不出奔驰与中国大众有什么区别。</p>
于是，全程买车过程，都由老公代替鉴定拍板，她只要负责拿老公的卡刷付。即使是老公的银行卡，省钱专家蔓蔓，仍觉得——肉很疼，一刷就是万计的数字。</p>
而且老公这钱，全是花到她身上的。</p>
仅凭这点，她蔓蔓若不能在一周内学会开车上路，是扫了老公要一周以内让她速成为司机的豪言。</p>
老公对自己作为教官一职，一直深感豪迈。</p>
老公的优秀教官之名，会不会毁在自己手上，蔓蔓心头忐忑，从第一天坐到驾驶座上开始。</p>
“右脚刹车和油门，左脚离合器。千万别记错了，哪个刹车哪个油门。”</p>
只要抓着方向盘，蔓蔓脑子里总是有一瞬间的空白，感觉眼前有什么影像要晃过一样。</p>
“蔓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