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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1 / 2)

 清清淡淡的月光斜照在院子里,叶思臣一个人坐在厨房门前的台阶上。</p>

刚君爷说的那些话,既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当然都听见了。</p>

这么快在陆家人面前暴露了秘密,叶思臣感觉这日子真难混。不过,本来已预备着迟早会被拆穿。</p>

哎——</p>

深深又叹了口长气。</p>

以前,虽然知道自家与陆家是有些矛盾,但小叔和君爷都有说有笑的,他不觉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一点小摩擦罢了。然而今天听君爷的口气来说,好像陆家与叶家是势不两立一样。这是怎么了?</p>

难道他和她会成为罗密欧与朱丽叶?</p>

悠长的咏叹调,一声又一声地传进厨房中。</p>

湘姨听着笑问在旁帮忙的叶思泉:“你弟弟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今日不是过节吗?挨老爷子骂了?”</p>

叶思泉拿着条干净的布帮湘姨擦洗好的碗,正正经经的俊脸,干着这些家务活,像电视剧里那些英国管家有着绅士般的优雅和不俗,让旁边的人看着都赏心悦目。</p>

湘姨一直想:这对双胞胎长的真是得天独厚,样貌有,气质有,怪不得一些小女孩直追着这两个小少爷跑。连大姑大妈大婶的,都要被折服,冒出两只红心眼。</p>

外头弟弟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叶思泉不禁冷冷地在喉咙里溢出一丝冷笑:“别管他。他这是突然中了莎士比亚的毒,看了书里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书中的男主角。”</p>

“不会吧。”湘姨不相信。叶思臣不要看是个乖巧温柔的小男孩,但脑子里绝对是个聪明的人,用聪明绝顶四个字来形容绝对不为过。</p>

这同是叶思泉想不通的。他弟弟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没有?</p>

学校里,长得比小南南漂亮的女生一大把。以叶思臣的魅力,师姐师妹通通秒杀。小南南,不过才四岁,不就一小屁孩,脾气还那么傲,以为自己真是了不起的女王吗。</p>

反正,叶思泉对这个小南南意见一大把,不见得这小女孩有什么地方能令自己喜欢的。</p>

可他弟弟不知是中毒了,鬼迷心窍了?心里还真是整天挂着那小女王。</p>

也好,君爷这一说,可以给弟弟过热的脑袋上浇一浇冷水,该清醒了。</p>

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患得患失吗?</p>

湘姨见着叶思泉一幅冷冰过头的表情,不禁是一笑:“一个人,若把什么感情都抛弃了,不见得会快乐哦。”</p>

“爱情!”叶思泉耸了耸肩头。</p>

或许他什么感情都不会丢,但惟独爱情,只能让他以冷哼来形容。家里,他父母,不就是个典型的最好的例子?</p>

他爸说自己原先有爱人了,要不是为了事业,不会娶他妈。结果娶了他妈,生了他们两个,才对他们的妈说这样的话。之前,为了彰显自己的外交能力,不停搂着他们的妈在外头做恩爱戏。</p>

恶心。</p>

明明他们父母都这样了,他弟弟怎么会轻易相信爱情呢?还是对一个小屁孩?</p>

疯了。</p>

“叶思臣,你叹完气没有?”</p>

叶思臣忽悠转过身,对于冷酷的哥哥会突然为这点闲事出声说他,露出惊讶。</p>

“哥。”叶思臣拍拍两只小腿站起,走到兄弟身旁。</p>

“你是怎么想我不知道你。但是,你有必要拿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吗?人家不见得喜欢你。你自己想想,若她真的对你有意思,你都送她围巾了,她能不打听你?”</p>

“她才四岁。”</p>

“算了吧。她那小脑筋能只有四岁大?你不是看中她这点,才给她围巾的吗?”</p>

好吧,叶思臣承认他自己内心里坏坏的心思,打算来个养成计划,从她自小给他灌输他是与众不同的。当然,可是,小女王的脑筋绝对不是同龄小孩的水平。</p>

他能唬得了她吗?</p>

兄长的话是一针见血。</p>

“你喜欢她什么?”叶思泉一分分代替父母教育着弟弟,“她长得漂亮?我告诉你,要找漂亮的女孩子玩的话,肯定是要找花瓶。傻乎乎的女孩子才能让人省心。你不用怕她三心二意,到外头找其他男孩。”</p>

“不是——”</p>

“不是喜欢她漂亮,那喜欢她什么?她那脾气,我是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比她脾气更糟糕的了。”</p>

“她脾气是有一点点,但她心地不是你想的那样。”</p>

“你说她心地善良?她都被人传成小恶魔,能心地善良?”</p>

不知为何,听着人家说她是个小恶魔,明明是个贬义词的话,叶思臣却听着很乐。经他哥这样替他一分析,他还真需要承认,他就是喜欢她那副歪脑子和巫女似的毒嘴巴。</p>

叶思泉发现自己像老太公浪费了一大把口水,唠唠叨叨训完弟弟一顿,这弟弟自个儿嘴巴咧着,偷偷笑着不亦乐乎。这,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话。差点儿气蒙了。</p>

“够了你!我都知道你看莎士比亚的书太多了,我应该把你书架上那些爱情小说全烧了。”</p>

“我哪里有爱情小说?”</p>

“金庸,古龙,都是荼毒美好青年幻想的爱情小说。这世上哪来的王语嫣?有吗?你想当小李飞刀第二?”</p>

叶思臣听出自己哥真是恼火了,连忙摇头摆手:“哥,你不要偏激。书是书,我怎么会把书里的故事当真呢?小李飞刀发生在古代,这里是现代。”</p>

“现代是什么概念?现代是离婚率高飞的概念。是有新人结婚,没人会看好和爱情死亡的概念。”</p>

湘姨在旁听他们两个争论着爱情,一双眼变成了目瞪口呆。</p>

这两个孩子,真的才有八岁吗?</p>

爱情死亡,连八岁的孩子都懂得爱情死亡。这世界是怎么了?</p>

叶思臣真的是又想叹气了,不过这一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哥。不知是不是他哥有病的关系,他哥比他整个人都悲观多了。</p>

没错,爱情是死亡了,但是,不是可以有其它感情吗?</p>

男女之间在一齐,必须是只有爱情吗?</p>

他不觉得是。或许,以前,在看自己父母的时候,会很迷茫。但是,身边还是有一些夫妻生活过的很幸福的夫妻。</p>

你问这些人什么是爱情,相信没有一个告诉你,他或她的世界里只有爱情。</p>

况且,喜欢有罪吗?</p>

喜欢,更重要的是珍视自己的这份感觉和感情吧?</p>

人生一趟,就是要体验七情六欲,什么苦都吃过一回,才算是没白走一趟人生。</p>

他可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因为惧怕什么都不敢尝试的人,用规条把自己束缚了的人,多没意思。</p>

“哥,如果我喜欢她,我喜欢你也能喜欢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尊重。”叶思臣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p>

叶思泉见自己说了堆废话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更坚定了弟弟的决心,拎住英俊冷酷的小长眉。湘姨连忙用双手在底下准备接住他手里捏的盘子,感觉他那表情一用力,马上要把盘子摔了。</p>

坐堂里。</p>

叶老望着君爷那副冷容冷面,嘴头心里都直哼。</p>

君爷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不就要他们把那个姓柳的交出来吗?</p>

其实,现在那个姓柳的,日子比坐监牢更不好过。坐了监狱,你还可以争取减刑,早日被放出来回归社会。但是,像他这样,是把姓柳的送到了边疆服务,一辈子,都要在最艰苦的地方为祖国效力赎罪了,比监狱更不好过,是没有盼头了。</p>

不知道陆家这小子,还在不满意些什么?</p>

非得把那个姓柳的判了刑,或许是想让那姓柳的死?但是以现有姓柳的犯过的事来看,不足以定个死罪。</p>

叶老的手拍打拍打扶手,反正君爷心头不爽,他一样心里不爽。他就是不想让陆家人事事如意,太过得意,以为自己真是无所不能。</p>

“你姥姥死的时候,听说死之前和你说了些话。”</p>

这句话绝对是根刺,刺到了君爷心里头的软肋。</p>

叶老眯着小眼看他不大好看的脸色,继续说:“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p>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当场对叶老发飙了。这般侮辱性的话语。但是,君爷经历过的东西,是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p>

“我姥姥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一句都没有忘记过。或许,有些事暂时办不到,但是,不可以因为办不到,放弃自己该有的原则。我姥姥就是这样一个人,死前死后都不变。这点老首长你不是不知道。”</p>

古沫到死后都恨着某个人。像鲁迅那样,死之后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敌人。这就是古沫的人生观。</p>

未想君爷居然是能把自己的姥姥都看透了,明明彼此相处时间不长,明明两个人之间在世上的时候都没有怎么交流过。果真是由于血缘骗不了人的关系吗?</p>

叶老的思绪忽然是被拉远了。</p>

血缘这种东西,会不会因为,他曾经爱着那个女人,爱屋及乌,因此,喜欢上了那个女人的孩子。</p>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的莫名其妙。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去关心庄如玉,沈佳音,都会造成家里家外一些其他人的臆想。但他对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一见面,就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在里头,好像相见恨晚。</p>

不是当事人,是没法理解他心中这种感受的。</p>

“你到今天,没有恨上你姥姥,而是对你姥姥表现出理解。我听着,很替你姥姥感到欣慰。”叶老意味地叹出声气。</p>

君爷能听出他这话语气倒不像是做戏,浓眉向上一扬。</p>

姚爷那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喝完庄如玉的果茶,果断带上媳妇回到坐堂。</p>

“老首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老人家也要休息。”姚爷直率地与叶老禀明。</p>

这姚家的孩子,与陆家的孩子,又是两个脾气。</p>

外表温柔的姚爷,其实像极了他那个小曾孙子叶思臣,骨子里,倔强到要命。</p>

叶老摸着下巴看着姚爷,微微眯着眼微微嘴角噙了抹笑,道:“那这样说定了,到新年庙会时候,再打电话给我。”</p>

“到时候我和我媳妇不知道会不会趁着新年长假到哪里去旅游。”姚爷慢悠悠地答,就是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p>

叶老直接忽视他的话,对孙子叶长问道:“你送他们到门口,看他们坐上车再走。”</p>

叶长问点了头,送他们三个到门外。</p>

沈佳音要走之前,回头,看了看叶老。老人家对她面含微笑含了含头,俨然,今晚的见面,已经符合老人家的心意,老人家感到满意。</p>

出了屋门,北风嗖嗖地刮过,卷起几道寒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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