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红前脚刚到家,白杨后脚就来报到了。
宣远侯权倾朝野,家里却出了白杨这么个无心仕途的世子,老侯爷着实闹心了一阵。但活了半世,爬到朝堂第一重臣的位置,宣远侯走过的路和吃过的苦,并没有把他变成利欲熏心的老怪物。在几度劝诫无果之后,宣远侯失望而平静的接受了儿子不进官场不上朝堂的决定。除了对独生子的宠爱,还因为老侯爷其实算是个挺开明的老头。即便不赞同,大多数时候老侯爷都会尊重白杨的决定。
但是,白杨要娶“锦绣年华”头牌、京城花魁单玉进门这件事,开明如宣远侯也是接受不了的。老侯爷罕见的把在朝堂上的强势用在了儿子身上,迅速的找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逼白杨挑一个。结果白杨提出要跟端木红订婚,老侯爷知道儿子和端木红向来走得很近,一琢磨,退过婚的京城首富之女总好过青楼头牌,于是点头答应了。订婚一个月之后,二人退婚,京城风传是因为端木红撞破了白杨跟花魁单玉的私情。丑闻一出,宣远侯府从此再无媒人上门。
虽然自此免去了被逼婚之苦,但老侯爷被气得大病一场,白杨还是很内疚的。于是娶单玉进门的事也搁置了下来,白杨只能更加勤快的往锦绣年华跑,以安抚心上人。
即便闹到如此地步,宣远侯也没有逼白杨子承父业,以巩固侯府的权势。说起来也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身为朝廷第一重臣,宣远侯并不看重手中的权力,虽然他几乎可以决定朝堂的舆论走向。斗垮了无数政敌、镇压了无数骚乱,为人强势的老侯爷其实最在乎的只有八个字: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所以,当年郑明远单枪匹马闯到侯府马车前拜倒在地的时候,老侯爷仅仅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看着面前一表人才的单薄少年,老侯爷觉得自己看到了朝堂和国家的希望。
从另一个角度说,郑明远拜宣远侯为师,了却了老侯爷心里的遗憾,也彻底解放了白杨。
看着静立一旁、素净寡淡的无歌,白杨皱了皱眉。
“我说端木,我知道你和敬花姑娘是好意,觉得让我一个人忙活怪过意不去的。但是我常住锦绣年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老往青楼跑多不方便啊。再说我干活时最常打交道的都是些江湖人物,这姑娘你确定能帮上忙?”
端木红哼了一声:“哎,你别狗眼看人低啊。我们家这位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家’可是北卦第一高手,知道吗?”
白杨疑惑的看了无歌一眼:“不对吧,我记得这几年的北卦武榜上,排在第一位的一直是老鬼许海坤的徒弟、毒蝎子姚明朗啊?”
北卦山每年都会发布文武两榜,榜单排名出自北卦第一智囊敬花暖之手。由于排名历来公正权威,加上北卦族人对敬花暖的信服,北卦上下都以能上榜为荣。文榜选文采最佳十人,郑明远常年占据榜首。武榜选武功最强十人,因为高手如云的北卦山在江湖上的地位,北卦武榜是江湖各派瞩目的焦点,也是争强好胜的北卦族人竞争最激烈的目标。除了北卦双煞,长老雷正华、历代唯一女长老姚妩、老鬼许海坤的孙女许乐儿,以及敬花暖自己都是北卦武榜的常客。自从三年前,江湖人称“毒蝎子”的姚明朗取代师父许海坤坐上武榜的头把交椅之后,北卦第一高手的名号再未易主。
“文武榜的排名是没错,但无歌名义上是阿暖从山外带回来的侍女,不在北卦武榜的排名范围内。”端木红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