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知道,无画心疼小姐,心疼端木红。
以无歌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很难产生“心疼”这种感情。
她只是觉得生气。非常生气。
无歌还记得,自家小姐和端木红初相识时的场景。
当时,敬花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泉边大石头上,喝茶嗑瓜子晒太阳。端木红破衣烂衫的从峭壁爬上来,身上好几处划伤,头发挂着瓜子壳,小圆脸上沾着茶末子,全然不顾身上的狼狈,手舞足蹈、神采飞扬的跟敬花暖描述阳泉水运出去后的美好前景,讲到高兴处还吐沫星子乱飞。
后来,端木红就和自家小姐成了莫逆之交。
再后来,小姐把末诗和末词派到端木红身边,那时自己是老大的不乐意。
不过端木红经常带着末诗、末词来找小姐玩,感觉和末诗、末词并不算彻底分开,慢慢也就接受了。
小姐脑袋聪明好奇心强,不喜欢掺合那些争权夺利的事,又特别怕无聊。和端木红在一起,小姐总是特别开心。
端木红这人,虽然赖皮了一点,爱财了一点,话痨了一点,但坦坦荡荡的行事风格,和那张永远笑眯眯的小圆脸,让人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端木红会特别坦白的和她们讲述自己是如何对郑明远一见钟情,后来他们又是如何的两情相悦。
一说到郑明远,端木红脸上的笑容总是格外灿烂,眼神也格外明亮。
小姐曾说,看着端木红每次提起郑明远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总会莫名的觉得活着真好啊,到处都有希望。
有些人有些事的存在,可能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美好真的存在于世间。就算你这辈子都和那些美好扯不上关系,也丝毫不会觉得难过。因为,光是想想这世间有那样的美好存在,都让人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如今,那个让人充满希望的美好,就这么被打破了。
所以无歌非常生气。
当天晚上,无歌就把白杨画像中的人拎到了敬花暖面前。
问清了和海蛮子接头的方式,敬花暖就把人放了。
毕竟只是个诱饵,姚妩是不会让他知道太多的,也没必要为难人家。
无画回房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要下山去和海蛮子打交道了。
无画正收拾着,就看到无歌来到自己房门口,默默的站着不说话。
十几年朝夕相处,即使无歌每天都顶着一张冰块脸,无画也能看出来,今天的冰块比昨天的冰块是多了个棱还是少了个角。
“怎么啦?担心我啊。”无画笑着走到门口把无歌拉进屋。
无歌依然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无画收拾东西。
“海蛮子作风野蛮,行事严谨,又一向抱团,和他们打交道,我会小心加小心的。”无歌点点头。
收拾得差不多了,无画坐在床边看着始终沉默的无歌:“是不是气还没消啊?要不然我陪你打一架?不过你可得手下留情,别一不小心把我给打死了。”
“不用。”无歌吐出两个字,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无画笑了:“你呀,从小就是,发泄情绪的方式只有打架。姚长老手下那人看起来没被你轻揍啊。”说着替无歌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然,你将来找个武功高强的丈夫吧,生气难过都可以打一架发泄一下。”
无歌撇了撇嘴,起身走人。
到了门口,无歌又对无画说:“千万小心啊。还有,快去快回。”
“知道啦。小姐心情不好,你又不会安慰人嘛,是吧?”
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看了无画一眼,无歌转身走了。
无画坐在床边,好笑的看着无歌这一系列动作。
总觉得,从京城回来之后,无歌好像感情终于变得丰富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