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秦寻了个机会挣脱回到杜若身边，他消失不过一个时辰，与杜若来说却是一个多月的光景。她哭着扑进他怀里，这一霎那他暗想，杜若可能是喜欢他的。姜秦呆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脑袋里盘旋着喜欢二字，此刻的他很欢喜很满足。
不等他和杜若腻歪些时日，那个认识他的姑娘找上门。他见那姑娘笑得很开心，脸上却挂着几颗水珠，约莫是溅到脸上的雨水。他能听出来那姑娘说话时带着鼻音，但他不觉得她是哭过，那姑娘应该一直都是笑着的，就像此刻这般笑得无比灿烂。
他从未想过这个姑娘会哭，可她真的哭了，抱着燕青和小七哭得很惨。他心里有点烦躁，不知是因为她哭还是因为她抱着别人哭。那个叫南烛的姑娘站在燕青身旁小声地抽噎着，姜秦看着心烦，听得更心烦，可他说不出让她闭嘴这样的话。
回到妖王宫，姜秦再也没见过南烛，他的记忆恢复了不少，但有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他还没记起来。杜若安慰他说，记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他便真的不再去想，只想着怎么让杜若再多喜欢他一点。他给杜若无限的宠溺，哪怕杜若说要和他定死契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死契是凡间的修士最爱和妖们定下的一种契约，用来给自己保命。修士和妖只可定一次死契，若是失败便再不能和这只妖定死契。他和杜若的契约被南烛打断，杜若遭到反噬，因着死契是她得的好处多，遂失败时她受到的伤害就比他大。
杜若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醒来后恨恨地看着他：“姜秦，你不是说要护着我的么，这便是你所谓的保护？我本想信任你的，可你原来和那些狡诈的妖物也无甚差别。一样的低贱令人厌恶”
姜秦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杜若，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印象里杜若似乎是个爱笑的姑娘，满满的朝气令他无比羡慕。杜若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微微狰狞的面孔在下一瞬变成痛苦，杜若蹙着眉捂着心口，身上笼着一层黑气。他将将伸出手还未碰到她，便听她厉声道：“别碰我！”
半晌，黑气渐渐消失，杜若大口喘着气。他掏出块帕子给她擦汗，不承想被她一掌打在手腕上，她力气小得很，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感。姜秦细致地替杜若擦掉额上的冷汗，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头一回做竟也不手生。
杜若默不作声，等姜秦停手才低着头缓缓道：“对不住，方才我也不知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我……”她停顿许久，语气似恨似怨，带着诸多无可奈何的悲凉，“方才的黑气你也看见了吧，那是我很小的时候被妖怪重伤留下的，爹娘都被她害死了，我苟且偷生留了一命。可我活着和死了也差不多，那些黑气每次发作都让我疼得恨不得咬舌自尽。姜秦，你是妖界的王自然会偏袒妖怪，不信我的话，但我确实没骗你。我每痛一次就会更恨妖怪一点，可我不想恨你。”
“阿若，若是没了那些黑气，是不是你就会好起来？”姜秦看着杜若，露出一个分外温柔的笑，“我替你承受那些黑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