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岚嗷了一声不再多问，趴在我的肩头甚是安分。我凭着记忆慢悠悠踱到一座宫殿外头。宫殿大门紧闭，门缝里钻出丝丝黑气将整座宫殿包围起来。
略一思忖，我捏了个诀穿墙而入。黑气在四周飘散却近不了我的身，绕过屏风瞧见床上躺着个形销骨立的姑娘，约莫是听见声响，她转过头直勾勾盯着我。讲真，我一瞬间寒毛陡立被吓了一跳。
那张脸消瘦得不似寻常的凡人，瞧着像是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里面的骨头。半晌，她露出个令人惊悚的笑，声音沙哑森然，如同幽林中的乌鸦叫。
她道：“你来作甚？让我想想，是来替我去死的么？”默了会，她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不是来替我死的么？那你就去死吧！”
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凝起仙力布下一道结界，不消片刻，结界哗啦碎裂。虽说黑气近不了我的身，但黑气委实有点多，我只能从缝隙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只苍老枯瘦的手伸过来，黑气亲昵地缠住它，转瞬便一缕缕地钻进去消失了。
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她咧嘴笑了笑，面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待黑气消散，她道：“听说你是个神仙，我瞧着你也不过是个会些三角猫功夫的小神仙，比起我们凡间修士不知差了多少。啊，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在我脚下苟延残喘的模样，一定很精彩。”顿了顿，“你还不晓得我的名字吧，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等会要取你性命的人叫……”
我打断道：“你叫杜若，对吗？”
杜若面上的笑一僵，很快便恢复常色：“你倒是很清楚么，是姜秦告诉你的？”
我微微颔首：“是啊，是姜秦说的，他不仅说了你的名字，还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你们的故事还真是分外感人呐，本上神一直不大明白，姜秦怎么会喜欢上你呢？他在凡间被人袭击时曾回头看了一眼，脸没看见，但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人身上的衣服，哦对了，还有那几缕他以为是幻觉的黑气。”我看着她，微笑道，“杜若姑娘，你要不要也给我讲个故事？”
“不必了，”杜若放出丝丝黑气，狞笑道，“确实是我出手伤了他，从一开始我就知晓他的身份。我救他呆在他身边亦是有意为之，若是妖王死了，那么妖界定然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我很是期待看见他们相互残杀呢。”
我挑眉勾起嘴角：“妖界不安宁，第一个遭殃就是你们凡间。你们凡间的修士不是自诩替天行道悲悯众生的么，莫非这些都是用来谎骗凡人的？杜若姑娘，你痛恨妖也不至于要把自己的同族也牵扯进来吧？”
杜若冷笑道：“不是还有你们神仙么，神仙受凡人供奉自然要出面救凡人。不知仙妖大战会让你们损失多少，最好全都死了，这样多好啊。”
啧，这姑娘好像心理有点扭曲。
我一向不爱管旁人的闲事，但她说的不太对，我觉得我还是得纠正一下：“你方才说神仙要救凡人，凭什么神仙就得救你们，还要为了你们舍命和妖界宣战？仙妖可没这么容易大战，你以为他们都是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