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我捏诀将云床变大垫在床板上：“为师这儿也没有多余的床，你先将就着睡一晚吧，等明日回学堂就好了。”
篱岚疑惑道：“明日就走？师父难得回来不多住几日吗？”
我指着床笑了笑：“就这么一张床，不够我们两个人睡。睡得不好，你怎么有精神和为师学剑术？何况为师和凤华帝君说好了，铸好剑就回去的。”顿了顿，“你大约不晓得，再过不久他又要整幺蛾子了。为师当年也是像你这般拜师学艺，学一阵子就要和别人的弟子对招，还美其名曰比试，说到底其实就是打群架。你师祖只有为师一个徒弟，为师一个人要打整个学堂的同窗。”
他有些好奇，看着我两眼放光：“然后呢？”
“然后，”我停顿一会，半是自豪半是伤感道，“为师以一人之力将他们都打趴下，自此为师声名远扬，几乎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晓得有一个叫桃华的女仙把女娲所有的弟子打伤了。后来越传越邪乎，说为师把他们打得在床上瘫了三个月还起不来，为师的名字有一阵子比司战神君的名字还可怕。”
篱岚肃然起敬，眸光亮得惊人：“师父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他们真的瘫了三个月吗？”
我喉头一哽，摆摆手道：“哪能啊，我也打得很累的，他们都没受什么重伤，只躺了几天就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还被师父拖出去揍了一顿，躺在床上三个月不起的人其实是我。”想了想，我觉得不能让篱岚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太弱，便补救道，“当然，为师还是很厉害的。”
夜色渐深，我忍着打哈欠的冲动，道：“你先睡吧，记得好好休息，明日怕是有的你受的了。”说罢，我打了个哈欠。
篱岚没有动，反倒是问了句：“那师父睡哪？”
我想了想道：“为师还得再想想明日教你的剑术，你先睡，不必管为师。反正为师会找个地方睡的，总不能逼着自己一夜不睡。”
他摆明了是不信我的说辞，直白道：“师父难道不就是这个打算吗？便是真睡，想必也是坐在椅子上和趴在桌子上睡。”他猜得这么准，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解释。默了会，他笑道：“其实我们可以挤挤睡一张床的。”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耳尖又在微微发烫，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羞耻感。恰在此时，篱岚化作原形，在云床上滚了两圈，软声道：“这样不就好了。师父不用怕，我不会占太多地方的，而且我的睡相素来不差，不会打扰师父的。”
略一思索，我点头应下。嗳，换成灵宠的模样就好了，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是真的蠢吗？
躺在绵软的云床上，我摸了摸耳朵，不出所料地察觉到一阵烫意。身旁能感觉到从篱岚身体上散发的温暖气息，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又顺手捏了几下他的耳朵，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半睡半醒间，我蓦地觉着胸口闷闷的，似乎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我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睛，察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它不大安分地动了几下，翻了个身掉到床沿，大半个身子都悬空着。我手疾眼快将它捞回来，它轻哼了几声，慢悠悠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