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想，我灵台清明起来，确是我忽略了一些事情。兴许君上隐瞒了一点事实，而她所隐瞒的恰好是极为关键的，有一些我隐约能猜到，但不能确定。此事，还得再去问问君上。
我转身快步走到君上的寝宫前，君上将将跨过门槛，她顿下脚步，转身看着我，面上一派从容，似乎她早知我会回来找她。默了会，她道：“本君要去一趟书房，你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
她步伐平稳地出门往外走，我跟在她身后，斟酌片刻道：“陵光……朱雀还未破壳时，曾在桃林里呆过一段时间，当时她是从天上掉了来的，刚好砸在我身上，折断了我的树枝落到地上。那时我还未化形只修出了灵体，她虽在蛋壳里却已生出灵智。后来天上又掉下来一只小红鸟，朱雀为了保护我不再被折断树枝，就把小红鸟撞飞了。大抵是太用力了，她的蛋壳破了一小块。”
念及那日的景象，我一阵唏嘘：“那只小红鸟往周边的桃树喷了一团火，飞过来啄朱雀蛋，然后朱雀就破壳而生了。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天它们忽然都不见了。而在朱雀不见前，她一直让我喊她阿雀。”顿了顿，“君上之前说的话，私以为没说全，前缘尽断，断的是谁的前缘，哪些前缘，君上可否告知？”
话音落下恰好到了书房前，君上推开门，不紧不慢地沏了壶茶，摆出三盏茶杯。她执起茶壶倒茶，稍稍用力将两盏茶推到我和篱岚手边。她轻呷了一口，水雾朦胧掩住她的眸子，她摩挲着茶杯边沿，声音缓而低沉。
“当年三位圣兽托为抚养朱雀的尊神，是本君，那时本君有急事，不慎把朱雀蛋落下。四处都找过了，愣是没找到，不想竟是落到桃林。”她缓缓把茶喝完，叹息道，“若是早知会发生那么多事，本君一定早些去桃林找找。”
我握紧茶杯，烫意自掌心扩散到心间，等到受不住了才松开手。
君上的声音有些缥缈，周身气势陡然一变：“那只小红鸟是凤华吧，在朱雀初次破壳出生前便结缘，所以无论如何本君都斩不断他们的缘分，你与朱雀的缘分亦是如此。无论她重生多少次，她仍会存着那份在蛋壳里时的感情。本君没与你说的便是这些了，你若无事便出去吧，本君还有些事要处理。”
我施了一礼带着篱岚出去了，等离得够远了，我才颤声道：“篱岚，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篱岚还没回应，我便撑不住要倒下去。篱岚揽住我的腰，不多时便将我打横抱起，他什么也没问，缓步回到厢房里将我抱到床上。他变回原形，蹭了蹭我的颈窝。我一把抱住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心头的恐惧不断涌向四肢百骸。
倏然，篱岚化成人形，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轻抚着我的背，轻声安抚道：“师父莫怕，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