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慢慢长成,阳春三月,灼灼桃花落了一地。夸父带着那位姑娘来看,那位姑娘将将落地,桃花自她脚下点燃,阵风拂过,细碎的火星飘起打着旋往远处落下。
姑娘伸出手,火星划过她的掌心随风飘荡,她偏过头朝夸父笑了笑,道:“谢谢你,桃花很美,可惜我碰不到它,浪费了你的心血了,对不住。”她看着几株桃树,似是惋惜似是感叹道,“若是种出十里桃林,等到了三月里,一片又一片的桃花,肯定很漂亮吧。”
夸父看着姑娘,嗓音有些干涩,道:“嗯,待我种成十里桃花就带你来看。你要不要先碰碰看?我尝试了很久,它们应该能扛得住。”
姑娘犹豫着僵在原地,夸父一把握住她的手贴上桃树干,出乎意料,桃树没有被烧掉。她不敢置信地看这夸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眸子中流淌着分明的欢喜。
只可惜,过了一会桃树迅速燃烧起来,火光大盛下,姑娘的手仍贴着桃树,嘴角清浅的笑意还挂着。稍时,桃树变成一堆焦木,偶尔溅起些微零碎的火星。姑娘垂眸看着焦木,良久没有说话。
“回去吧,以后我会种出十里桃林,带你来看的。”顿了顿,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会种出不怕火烧的桃树,即便是太阳真火也奈何不了它,届时你便能碰到了。”
姑娘低着头嗯了一声,长而密的睫羽遮住她的眸光,只能看清她面上一贯的那抹浅笑。夸父牵着姑娘的手,姑娘突然挣扎开:“你的手……烧伤了,不要再碰我了,会加重伤势的。”
夸父低笑着握紧她的手,语气难得地多了几分轻快:“无妨,我换一只手就好了。”
后来夸父的手伤得如何确是不大清楚,可他隔了两三天来种桃树时,两只手上都缠着纱布,上边沾了点血迹,待他放下铲子歇一口气时,纱布已沾满血,碰到衣袍上便抹上一层淡淡的血迹。夸父种了许久的桃树,带着姑娘来了一回又一回,桃树终究是扛不住太阳真火。他泄气过,可叹息过后,他仍是拿起铲子挖坑种桃树。
姑娘再来桃林时是被夸父抱在怀里,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成片的桃树勉强勾起嘴角:“十里桃林,果真很漂亮,我如今……能碰到它们了么?”
沉默片刻,夸父嗓音低哑,道:“自然能碰,其实你不用这么做也可以碰到的,它们已经不怕你的真火了,你一直抱着它们也可以。你这样做……委实不必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一阵风拂过,桃花悠悠飘落,姑娘抬起手接住一片花瓣,仔细盯着看了许久,开心道:“你瞧,我真的能碰到它们了。”顿了顿,她眉眼舒展开来,神色间满是欣喜,“我以前都只能碰到扶桑树,能碰到的人也很少,如今可以被你抱着,也能碰到我喜欢的桃树,我觉得这样很好,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夸父看着她良久无言,紧紧抱着她神色紧绷,他深吸口气,道:“即便只能活三日也不在乎么?”
“嗯,无妨,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