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岚点点头，低声问道：“你喜欢吗？”
我看着手上的桃花嗯了一声，喜欢之余还有点惊讶，我从来不晓得篱岚会做女工，还做得这么好的。我收好桃花，想起前几日埋下的桃花酿，道：“我有几坛酒还埋在这儿，不过得过些日子才能拿出来。有来有往，你送我桃花，我也得送你份回礼，是不是？”
在桃林里又呆上三个月，期间篱岚照常习武练剑，我多半时间在偷懒躲在树下看话本。难得在此处能多休息，自然是要好生休息的。离开桃林后的日子，只怕又是不得安宁了。
略一合计日子，我拿着小铲子把桃花酿从树下挖出来，凑近细细闻过味道，我松了一口气。大约味道还是可以的，至少没到不能入口的地步。我把篱岚找来时已到黄昏，天边晕开片片晚霞，瞧着柔和不扎眼。桃花酿的香味自酒坛慢慢扩散开来，我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抱着酒坛，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乐呵些什么。
寻常的风雅人士大抵都是在月下饮酒谈诗作赋，像我们这般选在黄昏喝酒的，当真不多。我仰头灌下一口，尝到些微甜味，这酒没有其他的酒那般烈亦不醉人，喝到微醺便回去倒头就睡。我偏过头见篱岚提着酒坛也不动，有些不解地皱着眉。篱岚说他不常喝酒，酒量浅，喝一些便会醉倒。
我觉得有点可惜，本来还想把桃花酿分他一半的，如今看来，多半是要被我喝掉的。我和篱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朝十万八千里外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我趁篱岚沉默的时候，琢磨着我是怎么话话从这就真好喝扯到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上的，许久也没得出所以然，我轻敲敲脑袋叹息一声。
天色渐晚，我掏出一盏灯笼，灯光下，篱岚的脸微微泛红，我看着他愣怔片刻，许是酒意上来胆子大了点，伸手抚上篱岚的脸颊。篱岚看着我，面上没什么表情，我直觉得他不在生气，便又放开些捏捏他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篱岚握住我的手，嗓音清润悦耳：“你笑什么？”
脑袋里有点混沌不清，我看着他脱口而出：“觉得你好看呗，就想笑了。”篱岚愣了下，旋即笑着问了句为何，我挑眉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美人笑得这么好看，公子我心生欢喜，忍不住就笑了。美人儿记得多笑笑，你不晓得自己笑起来尤为好看吗？”
这般举动颇像话本里提及的纨绔调戏良家妇女，与我往日里的举止相差甚远，我被自己逗笑嘿嘿傻笑两声，心里觉着很好玩。篱岚沉默着任由我占他便宜，良久才出手制止我。
他嗓音微哑，带着点无奈道：“桃华，你喝醉了。”
我略歪着脑袋看着他，而后凑近些，半是认真道：“没有喝醉，你瞧我能认得出你是篱岚，也晓得自己是谁，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些喝醉的人能有我这么清醒吗？”
他抿着唇，半晌，缓缓道：“那你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又凑近些，瞧见他的眸子里盛着自己的面容，旋即弯着眉眼轻声笑道：“晓得呀，我这不是在调戏你嘛。”停顿一会，见他没什么反应，低声道，“你这是要任由我调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