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采薇说："我见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p>
柳山问："那我是人还是狗？"</p>
怀采薇回答："你是畜生，但你有人性。</p>
有的人长得是个人样，实际上比畜生还不如。"</p>
柳山欣喜不已。</p>
梁乐叹息，劝说她："你只看到了人性的丑恶面，但人性的光辉才是支撑社会向上发展的动力。"</p>
怀采薇恨意滔天，笑得嘲讽："光辉只是丑恶的表象，因为人们都喜欢一副光辉的样子。一旦撕开那层面具，所有人都是狰狞的厉鬼！"</p>
周芽衣皱起眉头："一切都是相对的，世界上是有人渣，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把所有人打死。"</p>
"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怀采薇漠然看着梁乐三人。</p>
"柳山，如果你不是为了图我的身子，你会带上我这个累赘吗？"</p>
"我......"柳山嘴巴大张，他想要反驳，但看着她嘲讽的表情，脸上最终化作了颓然。</p>
"周芽衣，你组队的目的，难道不是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好让自己完成任务吗？"</p>
周芽衣呼吸一窒："是，但是我们只有相互借力，才能一起走得更远！"</p>
"王业林明明更强，你不去借他的力，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对付不了他吗？"</p>
周芽衣气得脸色发青，没法再待屋里。</p>
怀采薇又看向梁乐："你明明实力最强却遮遮掩掩，你什么都不在乎，因为我们对你都没有威胁。</p>
假如刚才那只狼王你对付不了，难道你会回来救我们吗？"</p>
她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已经染红了纱布。</p>
这只是个受了伤的普通人而已，但梁乐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p>
"狗从来不会吃同类，但张不三和李不四没胆子出去狩猎，就吃了他们的战友！"</p>
怀采薇嘲讽地看着几人，"你们嘴上虚假的光辉，实质上只是为了掩盖心里的私欲！"</p>
"所以，不必说得冠冕堂皇，人都是一样的！</p>
我从始至终就只是为了把那个畜生挫骨扬灰！</p>
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p>
我还是有用的，柳山你不是喜欢我的身子吗，来吧，随你怎么玩弄！等你们玩腻了，我也可以跟那个女人一样，作为食物！</p>
你们是对我怜悯也好，有着私欲也罢，我根本就不在乎！</p>
我还是只求你们带上我，让我有机会完成任务，获得功勋，让那个千刀万剐的畜生给我全家陪葬！！！"</p>
梁乐叹了口气，神色复杂。</p>
他眼看着这个女人一脸平静，嘴里却可以说出那些他根本想象不出的字眼，这个女人真的能够付出任何东西。</p>
不，她已经不是女人了，她只是个为仇恨为活的畸形怪物。</p>
梁乐放弃了劝说。</p>
走出这间残破小屋时，他的步伐有些沉重。</p>
"圣经里说，世人生于罪孽。"</p>
周芽衣望着山下他们走过的路，轻声道："亚当和夏娃在撒旦的诱惑下结合，诞生了人类。</p>
因此人类在母胎里就有了原罪，在人世里又产生本罪，每个人都需要向神忏悔，用其一生去赎罪。</p>
只有赎尽罪孽的人，死后才可以进入天国。"</p>
"神无所不能，却放任撒旦的堕落。"</p>
"神怜爱世人，却让世人受尽折磨。"</p>
"神用撒旦来考验人们对基督的忠诚，可是，人因撒旦而诞生，本就更亲近撒旦。"</p>
她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神对世人，太残忍了。"</p>
"她曾经是个大家闺秀，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后，又受尽凌辱。</p>
罪恶向她倾轧而去，她却得不到神的救赎，因为她还没有洗净罪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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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来，脸上竟然已经沾满了泪水："即便世人向往天堂，有时也只能把灵魂卖给恶魔。"</p>
山风冷冽，分外冰凉。</p>
梁乐看着山下一望无际的榕江平原，有了一刹那间的恍惚。</p>
他忽然攥起了拳头，眸子幽深："不，在这个时代，世人也可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p>
行程第四天，队伍遇到狼群袭击，怀采薇轻伤。</p>
在当天夜里，有孤狼长啸，如泣如诉。</p>
众人惊醒，连夜赶路。</p>
......</p>
行程第六天，去路断绝，前方山峰竦峙，连绵不绝。</p>
周芽衣指向层峦叠嶂，柳山神色犹豫。</p>
夜里，阴雨绵绵。</p>
众人咬牙继续前行。</p>
......</p>
行程第七天，凌晨大雾，队伍误入铁壳蜈蚣领地，惊慌逃窜。</p>
逃跑未果，与之战斗。</p>
周芽衣源能力立功，众人惊险逃生。</p>
......</p>
行程第七天傍晚，山洞中忽然涌出蝙蝠群。</p>
四人且战且退，遗失大半物资。</p>
除梁乐外，三人均有伤势。</p>
对药品使用上，队伍内爆发争吵。</p>
......</p>
行程第八天，偶遇山涧，山清水秀、硕果累累。</p>
队伍对行进路线问题发生争执，周芽衣压下争议。</p>
傍晚，柳山不满饮食分配，再次引发争吵。</p>
......</p>
行程第十天，怀采薇和周芽衣相继病倒。</p>
全队休息一天，同时，携带的食物用尽。</p>
众人寻找到少量葛根和黄精充饥。</p>
......</p>
第十一天，怀采薇发烧腹泻，病情加重。</p>
中午休息时，柳山帮众人倒水，梁乐和周芽衣饮后，昏迷不醒。</p>
柳山拿走一些药品，带着怀采薇离去。</p>
梁乐看着他们离开，叹了口气。</p>
周芽衣醒来，怔然不语。</p>
"他说怀采薇是他的女人，他不能看着她去死。"梁乐说。</p>
周芽衣翻看剩余物资，咬牙切齿道："算他还有点良心！"</p>
说完，又有些颓然。</p>
"刚开始，我想过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她吸了吸鼻子。</p>
"后来又觉得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毕竟我们算是比较幸运的......而且几个队员还不错。"</p>
"来之前，我觉得一次任务也没什么，在大学里，我经常在野外实训......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加上几个厉害些的队友，完成这次任务应该有希望。"</p>
周芽衣眼中渐渐涌出茫然："但现在，我忽然没有信心了......</p>
没有食物，队伍也已经散了，这才走了一半路。</p>
还有五百多公里，还要遭遇不知道多少源兽......要怎么才能活下去？</p>
我们真的能找到裴野明大人吗？"</p>
这个女人的声音里失去了一贯的坚定。</p>
"别丧气，我们已经坚持了十一天，走一半路都没有死人。</p>
再走一半路也没什么，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活下去。"梁乐安慰她。</p>
"别害怕，我不是张不三，我不会吃你。"</p>
周芽衣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用不着他好声好气地哄。</p>
没两把刷子，谁敢主动来这九死一生的绝地？</p>
周芽衣怒目而视。</p>
然而，她只能看到梁乐平静的目光。</p>
"你还是人吗？"</p>
"准确的说，我是个带着伪善面具的利己主义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