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茶带着妹妹在秀水镇上闲逛之时,沈郎中正将牛家人临时安置在一间三进的宅院里,门外站着两名捕快把守,除了沈郎中本人,谁也不许进入,那些吃食、药材什么的,放在门口即可,等着牛家人自己出来拿。
此处也是村中一座被废弃的宅院,据说是间鬼屋,邪门得很,自从院子的主人把院子建成之后,尚未入住,原本兴隆的生意便一落千丈,不到三个月就败了个精光,最后主人只得变卖家产搬离了这里,独独留下了这间房子无人敢要,一直空置至今。
恐怕经过了这次的瘟疫事件,这间宅院更是被列为村中的禁地,无人再敢踏足这里了。
治疗牛家众人时,不管是熬药、煎药还制药,沈郎中全部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人,密切注意着牛春花及其家人的所有细微变化,随时根据情况改变方子。
他这么做,一是不愿牵连无辜之人送命,二则是出自于他自己的一点私心。
学医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来,瘟疫一直是医术界难以攻克的难题,不少郎中望瘟却步,宁愿多看几名病人,也不愿接触到这些传染性极强的东西。毕竟大家的命都很宝贵,谁也不乐意牺牲自己的命去拯救他人的命,勤学苦练多年才学会医术,却要一朝丢命,岂不是等于白学了吗?
沈郎中也不想来,谁叫牛家人第一个叫的便是他呢?若他把病人推出去,见死不救,那他的名声也完了,后半辈子别想再行医。前进是死路,后退也是死路,倒不如豁出去赌一把,万一成功了,那可是天大的好处,他在医术界的名声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想想。
正是基于这样自我安慰的心理,沈郎中才尽心尽力地救治着牛家众人,特别是将精力全部放在牛春花的身上。
可惜,牛家那一大家子人都是不安分的,就连治个病也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这不,大儿子在家里偷人,被人捉个正着,如今那个勾引了牛家平的女人就跟着他们一起住进了这里,刚安顿下来就吵开了。
钱芳从住进来就哭,哭起来还没了没完了,一个劲儿地扯着沈郎中诉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被牛家人连累了,她是清白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她要离开这里……
沈郎中听了,忍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跟牛家平偷情没错吧?在牛家住了一个晚上没错吧?被牛家的女主人打了也没错吧?还清白无辜呢,那青楼里的女人也能说是清白无辜啊。最起码那些女人明码标价,明摆着就是冲着男人的钱去的,不会做了(女表)子还立牌坊,可你一个管不住自己身子,跑去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也好意思说清白无辜?真真是毫无廉耻之心了,没得恶心人。
还不等沈郎中腹诽完呢,牛家平那回了娘家的媳妇儿赵氏带着儿子杀回来了。
虽说村口有县衙的衙役把守着,可仍有几个“好心”的大婶隔着衙役远远地对她好一通说,把牛家平与钱芳偷情,被人捉奸在床,然后又被杨氏收拾一顿的事儿给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顿时把她给气得脸色铁青,无视那几个衙役忍笑忍得辛苦的脸色,踩着重重的步子冲破衙役的防守线,一路狂飙,杀到了鬼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