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几步上前将一扇大门敞开,兴奋道:“难得遇到像苏小姐这样的客人,我得给你看看我的几件极为宝贵的珍藏,只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还得麻烦摄影师把摄像机关掉。”
涉及到古物,越是内行忌讳越多,谁也不想犯禁。摄像师为了避嫌,干脆就站在门口等了。
苏佳颖跟唐声文一道,跟着馆长进去,只见诺大的房间里正中间摆着一口镀金棺材,下意识快走几步,伸长了脖子探头去看。
“啊?”阿文惊讶道:“这是…”活人还是死人?
不怪唐声文这个反应,棺材无盖,里边躺着一个身着汉服的年轻男子,头发在头顶绑成一个汉时常见的四方髻,身穿暗红色礼服,袖口衣襟满绣云纹,愈发显得大气庄重。
汉服男子肤色白皙、神情安详,仿佛只是进入睡梦之中,只是再凑得近些,方能看到男子面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透明的蜡状油脂,和着无半点起伏的胸膛,便是如此,还是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足见鲜活到何种程度。
苏佳颖更是看得呆住了,当下也顾不得礼貌,拽着馆长的袖子就问:“这人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躺在里边。”
馆长跟个炫耀的小孩儿似的,还要做出一脸神秘模样。
“这可不是普通人,这是僵尸,没见过吧?说来也奇怪,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非但整个身体新鲜得犹如刚刚去世,就连衣裳也是崭新的。莫不是经过专家鉴定他的穿着的确是汉代古物,人也早已死去上千年,我真要以为是遇上一场别出心裁的凶杀案,差点报警!”
苏佳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伸手在棺材的顶部边缘摸了摸,触手冰凉,该是一台做成棺材形状的冰箱,不禁皱眉道:“让他躺在这么冰的地方,他都不冷的?”
这僵尸的确太过栩栩如生,很难不让人把他当活人看待,馆长也是好一段时间才适应,理解地笑道:“人都死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冷不冷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地底下崭新,挖出来见光就没的东西我遇到过不少。他那么漂亮,又难得保存如此完好,加上找到他的地方的确挺冷,便先就这么安置着。大半年了吧,还好好的呢,看来是管用。”
苏佳颖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男子脸上移开,“这么漂亮的男…尸体,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阿文替馆长回答了:“不能见报的事情多了。你别看这尸体漂亮又新鲜,真要进到研究室的里头,一天就给拆散架,装十七八个玻璃罐子,不是糟蹋了嘛。”
馆长忍着笑点头:“就是就是,所以啊,这间屋子平时都不开放得,就是怕消息走漏出去。”
苏佳颖一听,拍着胸脯保证:“馆长放心,我们保证谁都不告诉。他这么好看,要被拆了,那得多可惜。”
说着,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戳那美男僵尸的脸蛋,嘴上还美滋滋的:“瞧这小脸蛋,吹弹可破的,简直就是睡美男。”
指尖透来的彻骨冰凉唤回苏佳颖迷离的神智,她颤抖着把手指缩回来,两眼直愣愣地等着指尖上那一抹闪亮的油迹,咽了口唾沫,“阿文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阿文也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呆了,看一眼馆长,又看一眼那亮晶晶的手指,试探道:“这个…是…尸油?”
馆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苏佳颖石破天惊地尖叫了一声,一边语无伦次地叫着“洗手间”,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
馆长差点给那一声尖叫吓得心脏骤停,好半天才缓过来,颤巍巍地道:“那、那不是尸油,是我怕他脸上开冰口子给抹的润肤霜。抹得、抹得有点厚…”
阿文松了口气,摆摆手,让门口的工作人员去把苏佳颖找回来:“快去,不然她得把那根指头搓烂不可。”
馆长想起方才的情景,又觉得挺好玩的,对阿文道:“这个叫‘非常问答’的栏目我也喜欢看,本来还以为是编剧台本写的好,没想到…呵呵,苏小姐果然有趣,待会问她要个签名。”
阿文一边谢谢赏识,一边忍不住侧过头去,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什么果然有趣,是果然很呆才对,一个录播节目都次次出状况的主持人…难怪无人可以取代。”
边聊边往外走的两人,谁都没发现,原本静静躺在棺材中的男子,被润肤霜抹得晶莹剔透的脸,微微地动了一下,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