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央求下,老爹帮他在城西找了处孤院,翌日便跟在那老妈子屁股后面去看房。
“哎呀大郎,也亏得是你,换了别的大老爷们,给多少钱我都不租!”柳婶扭着水桶似的粗腰,吐沫星子喷了梵羽一脸。
“哦,这是为何?”梵羽奇道。
这柳婶在阳谷县人脉广,从事的营生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房产中介,卖家把空房子寄在她的名下,她想办法把房子租出去,然后抽取佣金。
阳谷县人口流动不大,外地客商打尖住店,也是直奔客栈而去,一般都是短租,而柳婶名下所赁出的房屋,都是长期的,签订的合同期限最少也是一年,因而只能租给本地人。
“东家是个苦命女人,你说一大老爷们住进去,这街坊邻居的还不嚼舌根啊,传出去多不好!”柳婶说道。
梵羽又是一奇:“那为何要租给我呢?”
柳婶向梵羽抛了个媚眼,雷得他五脏六腑直接错了位,有股想吐的冲动,只听蛇精病大婶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在咱这阳谷县地界上,谁不知道你武大郎老实巴交?再说,你那病大伙都知道,就算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光了送到你床上,你也只能干着急不是。”
梵羽瞪大了眼睛:“我有什么病啊?”
柳婶掩嘴轻笑,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神情,道:“你就别装了,婶都懂,得了这病啊确实挺难为情的,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潘家那小娘子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与别人勾搭成奸吧,太不要脸了!”
梵羽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近日坊间关于他有隐疾的事情甚嚣尘上,并且明确了所谓隐疾的症状:不举。
何为不举呢?
古人云,男人有三耻,一耻头上帽子绿油油,二耻胯下宝贝软无力,三耻半路接盘喜当爹。而不举,便是男人三耻之一。
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因为其“举”,一旦“不举”,就不能称之为男人了,这辈子就别想抬起头了。
本来这种隐晦之事外人是不得而知的,但如今却传得绘声绘色,唯一的解释便是潘金莲自曝了。
梵羽摇头苦笑,这女人为了给自己洗白,连脸都不要了,居然拿闺房之事造谣,真的令人脑洞大开,女人爱起来和恨起来都挺捉急人的,智商直接下降了一个档次……
在梵羽的记忆里,武大郎与潘金莲同房次数有限,但并非不举,只是这方面的需求较为冷淡而已。
柳婶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被自己说到了伤心处,劝慰道:“这下你知道为什么租给你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大郎你也别太难过了,听说东京城里的公公们都像你一样,人家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你说人这辈子……”
梵羽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无奈道:“柳婶,这哪儿跟哪儿啊,您还去不去看房子了?”
柳婶白了他一眼,兰花指一翘:“这不就到了。”
梵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栋暗青色的砖瓦房屹立在狭窄的过道中,两旁高矮不一的房屋连成片,把阳光尽数遮挡了,十分的阴暗潮湿。
梵羽不禁大失所望,撇撇嘴道:“柳婶,您开玩笑吧?就这每月房租还要六百文?”
柳婶从裤腰里摸出一串钥匙,不满道:“怎地,难道老娘还骗你钱不成?值不值这个价,进去一看便知!”
梵羽叹了口气,失望归失望,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吧。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跨过那道小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方才进来的是后门,因此寒碜了些。
眼前的这处房产坐北朝南,共有三间,客厅、卧室、厨房俱全,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在院子的东南角处,一抹浓绿在这个时节相当的扎眼,竟是竹子,尽管已经深秋,但那葱郁的绿色丝毫不畏严寒,尽情释放着生命的色彩。
梵羽大感满意,道:“没想到房主倒是一位雅人,这房子我租下了。”
柳婶大喜,当场便与他签订了租房合同,约定房租月结,并拍着胸脯承诺只要有任何住不习惯,尽管找她,然后又是一阵喋喋不休……
梵羽千恩万谢,像赶瘟神似的,终于将这位热心过头的大妈送了出去,这才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仔细打量起这处居所来。
西城区相对贫穷,房租在阳谷县最低,而这处房产月租六百文,在周围已经算是极高了,不过胜在干净清雅,倒也可以接受。
尤其是院落足够大,可以种点农家小菜,闲暇时节对酒赏竹,读书写字,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