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略一思考,便开口道:“应该是冯管家吧,外人肯定以为是冯管家谋财害命,杀了西门庆,夺了他的家产。”
魏文秋笑道:“这不就对了,等她发现是冯大害死她大哥,谋夺了她的家产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西门如兰夫人也见过,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你觉得发现此事之后她会怎么做?”
孙氏道:“如兰那孩子知书达理,平日里虽然喜欢舞蹈弄枪,但绝不会做什么杀人犯法的勾当,所以她发觉此事之后肯定会报官的。”
魏文秋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道:“是啊,她会选择报官的……这也是为夫到现在为止没有缉捕冯大的原因了。”
孙氏心中怵然一惊,瞬间明白了魏文秋的用意,道:“老爷你这是……打算对如兰下手了?”
魏文秋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夫人呐,咱们在这阳谷县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是该换换地方了,没有银子怎么能成呢?”
孙氏默不作声,她与西门如兰接触不多,但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爽直善良的姑娘,只是当初两家交好本就是一桩交易,如今西门庆死了,友谊的天平自然发生倾斜,西门如兰只不过是利益交换中牺牲的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
魏文秋走了过来,坐在孙氏旁边,握着她的双手,道:“其实,为夫也不想走这一步棋,只是兹事体大,关系着咱们一家老小的前途,不得已而为之。”
“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孙氏喃喃道。
谋人家产,害人性命,这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做下了便是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魏文秋这些年官场上未逢什么大风大浪,主要与他奉行的谨小慎微的为官哲学有关,有违法度的事情可以做,但要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倘若有一丝风险,他便会收手放弃。
这次甘愿铤而走险,实在是这些年上头有个极度贪财的长官在上面压着,不用钱财打通的话,他这辈子只能屈居在阳谷县这一亩三分地了,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
狗急了还跳墙呢,活人岂能被一泡尿憋死?
当下魏文秋只得苦笑一声,道:“除非……西门如兰能主动交出,可是这可能吗?”
…………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就按我说的去办!”梵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西门如兰听了,目光再次聚焦在眼前的两份状纸上,再一次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看了一遍,心中还是犹豫不决,疑惑道:“把这个交给魏知县,真的就可以将冯大绳之于法?”
梵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大小姐,你都已经问了四遍了,这是第五遍,听我的你就放心吧。不过,事成之后,你可不要忘记承诺过的事情,我这个人可是锱铢必较的。”
西门如兰费了好大力气才下定决心,点点头道:“只要这件事能够办成,承诺过你的事情,自然都算数的。”
梵羽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状纸上面按个手印吧。”
西门如兰吐了口气,依言在状纸上按下了手印,然后有些紧张道:“明日,你会不会去县衙?”
梵羽似笑非笑道:“我去干嘛呢?”
西门如兰红着脸,道:“我第一次去那里,有些紧张。”
梵羽鼓励道:“第一次紧张也算是正常,你击鼓鸣冤见到魏文秋之后,只须将状纸递上去,无论他问什么,只说‘是’便可,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自会有人站出来帮你做人证。”
西门如兰心中有诸多疑惑,对于梵羽的话更是将信将疑,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选择最终相信他,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走投无路,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一些未知明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