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面如死灰。</p>
听到这些话，她心中再次被重重的愧疚感顷轧包裹，视线再度模糊了起来，仿佛双眼又要失明一样。</p>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濒临崩溃的抱起了自己脑袋，只顾低头呢喃：</p>
“对不起……”</p>
旁边艾AA的声音忽然响起：</p>
“程心，你要冷静，是人们选择的你，不应该将全部罪责压到你身上，快放轻松，不要有太大压力。</p>
那位客人，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p>
朱路转头看去，并不是艾AA，而是从墙壁上亮起的智能管家，不过这个智能管家的形象和声音都与艾AA一模一样。</p>
从保留地回来之后，程心一直都承受着很沉重的精神压力。</p>
艾AA就特定给她定制了这么一个智能管家，一旦检测到她精神波动出现异常，就会立刻出现对她进行开导。</p>
形象和声音都用艾AA自己的，是为了能够让程心感觉亲切。</p>
听到智能管家的话，程心原本即将崩溃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p>
朱路皱眉看向那个艾AA形象、正在对自己下达着逐客令的智能管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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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程心小姐你真对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怀有愧疚，那请你关闭掉这个智能管家，如果你认为我说的有丝毫不对，可以随时将它唤醒。”</p>
“不要！程心，你不要受他影响！”艾AA形象的智能管家叫嚷起来。</p>
“你根本不想直面自己的罪责，只想借助忘却来逃避责任，才一直活在这些抚慰人心的善意谎言中。如果你真的想直面错误，就把它关掉！”</p>
“不要关掉我！”</p>
……</p>
在两方争执之间，程心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冒出了一个天使小人和恶魔小人，在引导着她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p>
她喜欢天使、厌恶恶魔，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p>
可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已经让她明白了，天堂和天使永远是虚幻的，地狱和恶魔，才是这世界、甚至这片宇宙永恒的真实。</p>
哪怕有朝一日整个宇宙都变为天堂，但只要其中还有一个恶魔，都会让整片天堂重新堕回地狱。</p>
“AA，立即关机。”闭起双目，程心断然说道。</p>
这个智能管家的名称，也叫AA。</p>
人工智能无法违抗人类的命令，只能立刻关闭。</p>
“很好，你不再蜷缩于那些编织出的虚假善意中，能够接受残酷的现实了。”</p>
朱路继续说着：</p>
“确实是人们选择了你，但这些罪责真的就不应该全由你来承担了吗？</p>
大众能接触到的信息都非常有限，因此大众做出的决策往往并不正确。</p>
曾经便有伟人说过：‘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情绪平静的状态下时，大众通常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存在问题。</p>
正因如此，古往今来的人们，天然都习惯选择出一个英明的决策者带领自己。</p>
这就是因为他们本能都知道自己的不足，希望选择出的决策者知晓比他们更全面的信息，能带领他们做出更加正确的决定。</p>
可事实证明了，你并不是符合人们预想的决策者。</p>
决策者的剑柄放在那里，它代表着一份无比沉重的责任，谁去拿起，谁就该承当它背后的责任。</p>
当初我多次告诫过你，你不适合承担那份责任，可你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去拿起了剑柄。</p>
而今重重责任压下，你又想将剑柄遗弃，这合适吗？</p>
既然你选择拿起来，背后责任带来的后果，你难道不该粉身碎骨也必须全部承受吗？”</p>
“是，你说的很正确，所有责任我就算粉身碎骨都应该承受。”</p>
程心仍然闭着双目，刚才她还在流泪，但现在眼角边缘的泪渍都已干涸；</p>
刚才她还是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现在却已经变得冷峻坚定。</p>
就像是从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变成了苗青一样。</p>
朱路从沙发上站起身，拿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黑胶手套戴上，问程心：</p>
“请问你家里的激光手枪放在哪？”</p>
程心闭着双目熟练的指向屋中一个角落：</p>
“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