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微微一怔,知道光衍以经猜出了自已的身份,这几个月来一直应付大臣,到练就了一付闻变不乱的本事,笑道:“大师真是目光如炬,不过此皆在大宋之境,为大宋之民,又有何如惧。”他在临安也听说过光衍的名字,见他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对他到有佩服。
光衍凝视着赵忱,良久之后才道:“贫僧就以实言相告公子,这十数年来,其实贫僧一心想要搬翻大宋,另立新君。”
杨炎、赵月如、赵倩如听了光衍这话,都吃了一惊,光衍一口说破赵忱的身份到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刚才光衍那番关心赵忱安危的话,到令他们有些意外,莫非这和尚转性了不成?但光衍后一句话却又使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光衍这是什么意思,赵月如的手都以经按在剑柄上。
赵忱也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道:“大师为何如此痛恨大宋,莫非大宋有那一点有负大师之处吗?
赵忱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光衍的意料,又过了好一会,光衍这才简单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岳璎和岳珂知道他是李若虚之子以后,也都大吃了一惊。只是现在赵忱在问话,而且光衍刚才又说了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因此不好上前去给光衍施礼,同时也暗暗为光衍但心。
赵忱听光衍说完之后,也沉默半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师所说不错,确实是我大宋有负岳武穆。只是大错以经铸成,我也无力挽回。”又看了岳璎和岳珂一眼,接着道:“姐夫以经向太上皇说明,只要这一次能够打退金兵,还都临安,太上皇定会召告天下罪己,承认是自己枉杀岳武穆之过,只是除此之外,大师认为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弥补的吗?”
光衍又凝视赵忱,良久之后才道:“死者死矣,再做什么也无法挽回,但公道自在人心,公子能做此想,可见公子心地仁厚,只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贫僧只希望公子永远记住这一总,以警后世,以后再不要出现同样的事情?”
赵忱懔然道:“大师之言及是,我当莫不敢忘。”
光衍点点头,道:“贫僧斗胆,再言公子一句,打退金军之后,公子又当如何呢?”
他这话一问,不仅赵忱一时答不上来,连杨炎、赵月如、赵倩如、陈亮也都一时不知所措。因为他们现在所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打退金军,收复临安与建康,至于打败金军之后打算怎么做,还真的都没有想过。
光衍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居贫僧所知,此番南侵至今,金国的国库以经耗空,国内也已是不甘重负,而且国内民心不稳,隐患不小。而大军久在外,师老兵疲,正是再鼓而衰,三鼓而竭的时候,而我大宋如今四川以平定,以无后顾之忧,且有四川的物资兵力支持,又有杨檀越这样用兵奇材指挥全军。依贫僧看来,打退金军并非难事,当在年内,即可还都于临安。只是公子认为,大宋还都临安之后,是如太上皇那般苟且偷安,割土纳币与金军议和,还是继续锐意进取,恢复失地?”
赵忱立刻道:“自然是要励精图治,恢复失地。而且不仅要恢复被金人占去的土地,就连当年太祖太宗皇帝一直未能收复的燕云十六州也要收复回来。”
光衍点点头,道:“公子能做如此想法,可见胸怀天下,贫僧欣慰之至,不过恢复大计非同儿戏,还需仔细斟酌,我大宋自徽宗皇帝以来,刑法纵弛,吏治渝惰,国力渐尽,虽有孝宗皇帝尽力除弊兴利,勤修国政,但无奈国家贫弱以积重难返,孝宗皇帝也无回天之力,公子如不能锐意革新,扫除旧弊,如何励精图治,增强国力,又向谈收复失地,更勿论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众人这才明白光衍的意思。杨炎、赵月如、赵倩如、陈亮等人都知道,其实战争是依附于国力,自古以来,还没有那一个政治**,国力不振的朝廷却在军事上能够有大的建树,中原的武力扬威边塞的时候,也往往都是国力大治,甚至是出现天下盛世的时候。
因此打退金军,还都临安之后,如果赵忱真的想要继续收复失地,乃至昔日的燕云十六州,那么必须要首先开创出一个盛世的局面,这样才能为大规模用兵提供足够的物资保障基础。但如何才能开创一个盛世,事实以经证明,靠以往大宋的那一套制度是无法实现的,那么也就是说,从现在就应该开始思考,打退金军之后如何治理这半壁江山的事情了。
在其他人都还想着先把金军打退再说的时候,光衍能够指出这一点,显示他的眼光看得比常人要远得多。
赵忱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光衍的意思,但也清楚,光衍是要自已现在就开始考虑打退金军之后,如何治理天下,为今后收复失地做准备的事情。因此他也认为光衍提醒得对,也双手合什,向光衍施了一礼,道:“大师见教得是,在下这次麓山寺一行受益非渐。日后行事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大师多多不吝赐教。不知大师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呢?”
见赵忱向自已行礼,光衍身子微微一震,忽然双膝跪倒在地,向赵忱连拜三拜,道:“贫僧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是宋人,如今国家危急,贫僧又岂能为一己私心置国家社稷于不顾,贫僧虽才学浅薄,但只要陛下需要,也愿为大宋兴盛尽心竭力,再所不惜。方才大胆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他这番话一方面是向赵忱表明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向杨炎、赵月如、赵倩如澄清,自己转变思想的原因。赵忱不知就里,连忙过去扶起光衍,道:“朕这一次只是私自出游,并非在朝堂之上,而且大师是方外之人,不必多礼,快请起来。朕还年轻,许多事情都不甚明白,日后还请大师多多指教。”他见光衍以经说破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在刻意隐瞒。
见双方把话都说开了,岳璎和岳珂这才给光衍行礼。光衍把他们扶起来,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想不到商卿的子女以经都长大**了。你们的父亲,老夫人都还好吗?”
岳璎道:“有劳大师垂问,老太太身子到是硬朗,父亲现在广东做转运使,也十分安好。”
赵忱苦笑了一声,对他们兄妹道:“朕也知道岳武穆死得冤枉,只希望能够尽我的心意,善代后人。”
岳璎低下头,道:“陛下不必说了,我们都知道,何况先臣的事情与陛下无关。”
赵忱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与我无关,但终是我赵家所为。还都临安之后,我会调岳转运朝中为官,把你家老太太也接到临安来,一家人团聚一起吧。”
岳璎和岳珂一起道:“多谢陛下。”
这时杨炎这才道:“陛下,时候以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
赵忱点点头,又向光衍施了一礼,道:“讨饶大师清修,我们告辞了。”
众人陆续起身告辞,杨炎示意让赵月如跟着赵忱先走,自已还有些话要和光衍说。赵月如会意,和赵倩如一起跟着赵忱出了方丈室。杨炎这才对光衍道:“大师方才所说,真的都是出自内心吗?”
光衍淡淡一笑,道:“檀越不信吗?现在贫僧也以经想明白了,谁做皇帝到是其次,只要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这些时日以来,贫僧一直住在这里,听说陛下虽然年轻,但为人聪颖,圣明贤达。刚才那一番交谈,可见他胸襟开阔,豁达大度。至少有成为明君的潜质,这样也就够了。”说着光衍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而且贫僧想,岳武穆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金人未灭,大宋内部自己就先开始自相残杀吧!”
杨炎也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师到城中安住,说实话,在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请大师帮助。”
其实光衍的阅历见识都不凡,而且又是方外人士的身份,如果能有他全力相助,有许多事情办起来都很便利。
光衍点点头,道:“贫僧收拾一下,这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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