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卫心里疑惑,将人扶好,令那摇摇摆摆的肢体,暂时得到了安稳。手指拨开他额前挡眼的碎发,赫然见到一张白里透红,粉嫩得如盛放在枝头第一朵桃花般的俏丽面孔!
他,忍不住地有点惊叹:逼人的青春洒脱气质,纯良如孩童的圣洁光泽。
那,不是陈灿,又会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罗修的名字,难道是一起过来的?看着,又不太像。如若真是如此,罗修这个男朋友做得可不太够格,怎么让人喝得这么醉不说,还一个人来洗手间呢?!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吗?
池卫只是听亦淅说起过一两句关于陈灿的简单介绍,知他二人相差不过只有两岁。可灿明显地比亦淅显小了很多,身上还保留着一种顽强的少年之气。这是,很多同龄人望尘莫极的。
白皙通透的娃娃脸,配上一对清澈见底的水眸;此刻在酒精肆意的浸染下,竟透着一股子妖娆,且克制的诱惑……仿似,神话里:海上妖灵的歌声——潜移默化地蕴藏着渗入心灵的引诱之味。
池卫略出了会儿神,不敢再随意展开想象的翅膀——朋友之“妻”,不可欺;非礼勿视啊。
“陈先生……陈先生……”池卫轻唤道:“你是和罗修一起来的吗?他在哪儿?我送你过去……”池卫,一边抚着他的后背,让他感觉舒服一些,一边问道。
陈灿看起来迷迷登登,分不清个何时何地。双眼微眯,视线朦胧——傻傻地盯着池卫看,恍恍惚惚地逸着浅笑。
“修?……你来了?你在我身边真好……我都想你了……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喝酒的……”
陈灿,自说自话地咕哝着,丝毫隐饰不了其中的真情实感。他,又靠近了一些,作势要攀住池卫的肩头,送上自己的樱唇。
池卫一惊,连忙闪避——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喝得不少,连人都认不清了。当自己是罗修?他是醉了,自己可是清醒的。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现而今可是方亦淅的爱人,和他要是有了啥亲密接触,那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明白啦。年轻人酒后失行,自己犯不着引起双方面不必要的误会。
好心,可别办了坏事。
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池卫轻轻推开了陈灿。
灿,身子冷不丁的失去了倚靠,下意识地晃晃荡荡地扶住了旁边的洗手台。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无辜受伤的水珠,直直地注视着池卫:引发了池卫刚刚还觉得正义凛然,现刻满脸羞赧的罪恶感……
灿,流露出的这副表情:令人无端地觉得,让他伤心一丝一毫,皆是犯罪。
“为什么?为什么推开我?……你不是最喜欢抱我的吗?”灿,泪如鲛珠,滴落下来:“你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
“不是的……我想你误会了……”池卫略微尴尬地搓了搓手,有点无措:“陈先生,你醉了。我不是罗修。我是池卫。你不记得了吗?咱们见过面的。我是方亦淅和罗修的朋友……”
池卫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和陈灿讲这些,他这个醉酒的人未必能分得清楚。可是,如果不解释,不知这个小家伙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来。
“亦淅?……呵呵……”陈灿,念着这个名字,流着泪轻笑出声。那笑容,远比哭更加凄凉。
“你……是不是还是舍不得亦淅?你,在想着他吧……”心痛的哀伤,漫到了整张小脸——眸中的婉约哀绝,叫人不忍直视。嘴角,悠然翘起一丝弧度,恰似窗前一弯月牙儿:淡淡,隐忍的哀恸……
窥见此景的池卫,心脏,莫名的一紧……
“不是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卫对于陈灿的心情,感同身受。面前的这个人,也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对着自己爱慕的人,时常感到患得患失,没有信心。
可能是他们吵架了吧?也可能发生了小矛盾,才会令陈灿借酒浇愁;把自己放在了被嫌弃,可有可无的位置。
他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安抚一下好友情人的情绪;把这块烫手的山芋赶紧安全地送走。
池卫,笑了一笑,柔声说道:“你不用乱想,罗修和亦淅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
“没有过去……不会过去的……你骗我……”
陈灿,突然激动起来——泪水像决了堤的河口,猝不及防地奔涌而下……
池卫让这突发状况,搞得云山雾罩的,失去了反应……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一个男人这么失控啊?……
灿,不管这些,已经扑倒在他的怀中,哭得涕泗横流,活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池卫,拉长了脸,仔细合计了一遍眼下的处境:躲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好机械地站在那里,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陈灿泛滥的眼泪,湿透了池卫的衣衫……声音,越发的哽咽。
“我看到了……我全部都看到了……对不起,我没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