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就如静阑王府晚开的桃花,与春风相知。她问他:“京城的桃花早已凋落,为何静阑的桃花却刚刚开放?”他说:“静阑在京城的北方,离京城千里之遥。冬天过后,太阳先给予南方温暖,然后再慢慢向北方移动,途中又有高山峻岭,阻隔了温暖的空气,到了静阑,也就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她望着他笑:“那太阳姐姐不是还不如马车跑的快吗?”他也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贺兰,太阳的照射怎么能与马车比?根本比不了。”
她笑了,远远的跑开对着他喊道:“贺兰知道,只是逗逗你。”
她喜欢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生在桃花盛开季节,骨子里就透着桃花一样的气质。
清风吹过,桃花满地,她在飘飘的花风中为他抚琴,八弦古琴。凌乱的琴音,淡淡的春梦。在这个迟到的春天,一对陌生的父女融开他们十年的冰洁。
日子如抚过的春风,悄然而过,葱葱的花草占尽人眼。洛天泽请了先生为贺兰授业解惑,可贺兰心里却思念着京城的先生们,她最思念礼先生,虽然礼先生只会教给她一些生涩的礼法、教义、还有一些安邦之论,但她还是会思念他,十年,他是十年间犹如父亲的长辈,比母亲都要亲近。还有美艳的苏苏,绝尘的飘飘,心怀天下的林先生,满腹锦纶的田先生,还有那装疯卖傻的风先生,还有一直教她算数的猪头张,都会不知不觉的让她思念京城,思念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先生又在讲一些古之贤人圣君的之乎则也,贺兰听的昏昏欲睡。趁着授课的先生打盹,贺兰偷偷的溜了出来。正巧洛天泽在书房写字,贺兰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抬头问道:“父王,你的字也是学了田敬文先生吧!”父王笑了,问道:“难道贺兰的字也是从田先生不成?”贺兰拿起了笔,写下“天道酬勤”四字。父王见了字道:“很像,只是力道不足。”
“先生说,字不仅可以修身养性,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父王的字,刚中带柔但锐气不足,缺少一种与人争锋的气势。先生说,贺兰的字可以运筹为握,决胜千里。”贺兰扔掉手中的笔满怀信心的说道。
“父王倒要看看贺兰是这样运筹为握,决胜千里的。”洛天泽笑道,“父王,你会看到的。”
父王拍了拍贺兰的头,“小孩子。”他很温柔,一种类似女子般的温柔,似水般流淌,可笑容却突然凝固住了,问道:“现在不是你上课时间吗?”一听这话,贺兰一溜烟的没影了,只留下洛天泽独自无奈的摇着头。
春天过后,静阑城的北侧草原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压抑了一冬的野花都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显现无比的妖娆。一个妩媚的日子,草原上,贺兰骑在一匹矮脚温顺的小马上,慢悠悠的跟在洛天泽后面,不情愿的问道:“为什么我不能骑高头大马,而云渊就可以。”远处云渊等几个王府护卫在草原上玩耍,惹得贺兰的眼睛都红了。
父王笑道:“你还小,让你试着骑德保(一种矮马)已经不错了。”
“不,不,不,我要骑大马,我要骑大马,我不要骑德保。父王,我要骑大马,像云渊那样的大马。”贺兰假装的哭闹着。
父王摇摇头,道:“贺兰,不要闹了。”然后策马而驰,他怕她缠着他,竟然跑掉了。
贺兰狠狠的打着德保的屁股追上去。在阳光的照射下,远远望去就剩下一条大马尾巴后面跟着一条小马尾巴。
德保真的是太小了,还没有她高。不会骑马的她,都可以熟练驾驭它。她愤愤不平的跟在他的后面,可又无计可施,只得羡慕的望着草原上貌美如花的云渊。